子時。
城主府。
明覽坐在議事堂內,下麵則是一水睡眼惺忪看著他的下屬。
他們正在商議接下來的計劃,經過差不多一整夜的時間,已經快到會議結尾了。
明覽難掩疲憊地揉了揉眉頭,接下來的計劃對他們來說至關重要,走錯一步都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如今的成果來之不易,任何能破壞現今情況的因素都得在萌芽時候就掐死在繈褓中。
比如,至今還是漏網之魚,沒被找到蹤跡雲夢澤和公儀靜,還有雲夢澤她姐姐雲白和她的隊友。
怎麼老是跟那個姓雲的小姑娘扯上聯係?
明覽眉心狠狠一跳,總有種不祥的預感縈繞於身。
下屬殷切地問:“城主,今晚的守衛就讓我等來吧,涼他們也不敢今晚就來,怕是會好死不如賴活著地龜縮城中,直到三日之後沒辦法繼續拖延,才會過來劫獄。”
“沒到三天之後的日期,這裡很大概率上是安全的,城主您就放心交給我們,先回去睡覺吧!”
不怪下屬這麼說,看他如此緊張的樣子,都把明覽當成一件易碎品來對待了,不過確實,他們能走到今天,很大程度上都是靠了明覽的一己之力。
遠的不說,就說近的,在發動對那些實力雄厚的宗門世家清洗之前,他們這群修士都留下了遺書,做好了有去無回的準備。
但是到得門前,明覽攔下了他們,獨自一個人走了進去,一刻鐘後,又是獨自一人走了出來。
跟之前不同的是,走出來的明覽全身浴血,好像在血水裡麵泡過一樣,很是可怖。
雖然他們並不知道明覽究竟是用了什麼法術,就連宗門老怪物也不是他的敵手,但無論如何,明覽的強大他們有目共睹,要是少了明覽,他們的計劃根本不可能成功。
其他下屬也在連聲附和:“是啊是啊,老王說得對,我們的身家性命都係到城主您一人的身上,還望您多保重自身才是,無需如此勞累,我們也是可以為您分擔一二的。”
明覽苦笑,他既沒有辦法跟他們解釋,羅勇附身其中他不會受傷更不會累的真相,也沒有辦法跟他們講述,他心目中一直擔憂一個叫做雲夢澤的女修會壞了他們的好事。
這要是說出來,得多可笑啊,要知道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那名女修,不過是一境的修為,他們在場之人最低都是四境,最高八境,害怕的話說出去豈不是貽笑大方?
在眾人七嘴八舌的勸說下,明覽終於開口了:“無需再勸。”
“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我去歇息便是。”
見明覽終於肯去休息,給他們表現的空間,下屬們個個喜出望外,連忙殷勤地送他出去。
臨出議事堂門口的時候,明覽突然轉過頭來,細細叮囑道:“他們今晚來的可能性雖然不大,但是防守工作不可以偷懶,我們剛剛商議出來的守衛巡邏計劃,就從今晚開始實施,千萬不可以鬆懈!”
“是!”下屬異口同聲地答應著。
有人不以為然,那群學生崽,現在肯定被嚇破了膽,不知道躲在什麼地方瑟瑟發抖呢,給他們一百個膽子,諒他們也不會主動出擊,怎麼可能今晚就來?
城主什麼都好,就是有些杞人憂天,天天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思慮過多,不好。
等明覽走遠了,一群人也漸漸散去,憧憬著將來的美好生活,不知道他們口中的“學生崽”此刻已經偷偷潛進了城主府。
雲夢澤跟雲白一起罩在一件隱身鬥篷裡頭,必品閣出品的上等法器,當然不是必呂閣的那種盜版貨,走著走著隱身術就失效了。
他們一群人就這樣裹在隱身鬥篷裡麵,從安全屋悄無聲息地走向城主府,一路上靜悄悄的,並沒有人發現端倪。
等到了城主府門口,雲夢澤一行四人繼續朝前行進,但是眼尖的項鶴注意到,黃信為首的幸存者並沒有跟著他們前進,而是悄然轉了個方向,拐向左邊,並不是他們計劃好的目的地。
項鶴腦袋上擠滿了問號,有很多話想要問出口,但是他知道現在不是開口的最好機會,於是還是選擇了閉口不言,但是問號猶如實質,都快要溢出來了。
隻見項鶴的脖子越伸越長,像是已經現出白鶴原形一樣,長長的纖細的脖子一直看著黃信等人離開的方向,腦袋都快扭過去三百六十度了!
最後還是雲白看不過去,一下子把他給薅了回來,傳音斥責道:“你小子乾什麼呢!我們是來殺人放火,不是來春遊的,怎麼可以如此懈怠,就算你是醫修,我今日也必須要讓你懂得什麼叫做夜黑風高殺人夜,鬨出動靜來還能叫做殺人夜嗎?”
項鶴也有模有樣地跟她傳音:“你說黃信他們是去乾什麼了啊?是不是害怕了,臨陣逃脫?”
越想項鶴越覺得就是這個真相,心裡立刻一陣擔憂,臨陣逃脫還是小事,臨陣倒戈就是大事了!
他們要是逃出去,還把幾人的計劃對明覽全盤托出,這可就會釀成不可預估的後果了!
雲白眉心一跳,搞不懂這隻死鳥的心思,狠狠給了他一手肘,“你操的什麼閒心,我妹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需要你來問東問西,你搞清楚了,主導這一切的是我妹妹,不是你!至於你嘛,跟著我妹妹走就行了,她讓你往東,你就不可以朝西,知道嗎?”
“可是……”
“沒什麼可是可是的,你管人家乾什麼,我妹妹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說不定他們是有秘密任務在身上呢!”
“好吧!”
項鶴偃旗息鼓,轉回腦袋,不再看著黃信一行人的方向,心裡不斷腹誹著,妹妹妹妹,就知道在那裡喊妹妹,好像雲夢澤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對的,都必然正確,自己有個懷疑都不行,你乾脆跟你妹妹一起生活算了,以後彆找我了,找我我也不會理你!
項鶴這樣惡狠狠地想著,在心裡默默發誓。
“走了老項,你在那裡乾站著做什麼呢!”察覺到項鶴沒跟上來的雲白一個回頭,皺眉問道。
“……來了來了,這就來。”叫那麼大聲乾什麼,又不是耳朵聾了聽不到,這個時候就不怕發出聲音引來敵人注意了,真會雙標,輪到自己就這麼惡聲惡氣,對雲夢澤就細聲細語,真是個好姐姐!
“快點!”
“在快了!”
下意識回答過後,項鶴忍不住埋怨自己,怎麼那麼不爭氣,剛剛還在心底下定決心不再搭理她,現在雲白一出聲,又屁顛顛地跟著她走,怎麼老是被他牽著鼻子走啊!
不行,等今年回了族裡,一定得向阿爹取經,請教下當年是如何抱得美人歸的!
雲夢澤四個人潛行於城主府內,發現今晚上的守衛果然如她所想,並不森嚴,可以想見,跟三天後相比,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