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白沒等到妹妹的問題,反而問起:“難道你們兩個都不好奇,我究竟進階成功沒有嗎?”
雲夢澤和項鶴麵露難色,就看見雲白手指微動,放在她床頭的長刀便咻的一聲飛到了主人手裡,隨著長刀到手,一股強大的威壓以雲白為中心釋放出來。
威壓明明是暴烈的,是冷酷的,但是雲夢澤一點也不害怕,蓋因她知道姐姐如何都不會害自己。
果不其然,在雲白輕巧的控製下,這股威壓敏捷地繞過了他們兩個人站著的地方,向房間外麵而去。
雲夢澤從沒有關緊的門縫中看見,青石板上都被這股威壓給震出了一條縫隙。
哇哦!
她突然回過頭,看向雲白,好不意外地在姐姐的臉上捕捉到幾分誌得意滿。
“你進階成功了!”雲夢澤興高采烈地撲到雲白身上,可以這樣輕巧地控製威壓,還收放自如,不是進階成功是什麼?
雲白滿臉得意,驕傲地點點頭,“我……”
“誰乾的這事!被我抓到你就留下來給我們醫修堂當誌願者吧!老夫上周才剛剛砌好的青石板,怎麼全裂了!”
不好!
雲白臉上的得意還沒有維持三秒鐘,就被這一聲突如其來的怒吼嚇得趕緊收回了神通。
等罵罵咧咧的老者離開,房內三個人才心有餘悸地繼續剛剛的對話。
雲夢澤鄭重其事地宣布:“我剛剛出去,是向賽委會提要求去了。”
“我說,按照舊例,我可以在姐姐因為意外無法再繼續參加比賽的情況下代替你出戰。”
“啊?還可以這樣?”項鶴非常驚訝,雲夢澤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心隻等著雲白的反應。
沒想到雲白一個翻身下了床,那叫一個身姿矯健,一點也看不出來三秒鐘之前她還是一個躺在穿上的虛弱病人。
雲白挺直了身板,一臉驕傲地誇讚起雲夢澤來:“好,非常有勇氣,真不愧是我們老雲家的人!”
“我這就把我苦練十幾年的三十六種刀道心法,傳授於你!”
說完就想拿起雲夢澤的雙手,給她傳授自己的刀道心法去。
“等一下!!等等等等!”雲夢澤幸好還有一點理智尚存,震驚之餘還記得阻止雲白,“姐姐你是不是忘記了,我是文修,修的是文之一道,跟你的刀道有什麼共同之處嗎?怎麼可以接受你的刀道心法?”
雲白振振有詞:“我記得啊,可是那又怎樣?說不定我的妹妹就是一個可以文刀雙修的天才,你既可以寫的一手好文章,也可以耍的一手好大刀,有什麼不可以的嗎?”
“彆廢話了,你還在猶豫什麼呢?等我把功法全部傳授於你,你就是天下無敵的存在了,一定可以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來一個你就打一個,不久之後你就可以問鼎冠軍寶座了!”
雲夢澤苦笑不得,在跟項鶴眼神交流之後才確定,雲白這是突破進階的後遺症,精神有些癲狂,不正常起來,通俗來講,就是腦子有病。
“好好好,我都聽你的,但是現在呢,你先躺下休息,等你休息好之後才來為我傳授功法,可以嗎?”
雲白聽完思索了下,覺得妹妹說的很有道理,先把身體修養好了再傳授功法也不遲,畢竟健康的身體才是本錢嘛!
雲夢澤給項鶴使了個眼色,項鶴知道她的意思,趕緊哄著雲白喝下一碗安神湯,安心睡下兩個人才同時歎了一口氣,哎,終於放心了。
項鶴看著雲白安穩的睡顏,還是有些不放心雲夢澤,忍不住問她:“你真的決定好了。”
畢竟是醫修,項鶴平時耍小性子,但是到了關鍵時刻,腦子還挺好使的,一下就看穿了雲夢澤做出這個決定之後會麵臨的困境。
雲夢澤失笑:“怎麼一個兩個的都來問我這個問題?”這已經是她今天聽到的不知道第幾遍一模一樣的問話了。
項鶴瞪了她一眼,“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你到底有幾分把握,要是輸得太慘的話,你姐姐也是會為你傷心的!”
雲夢澤頓時收斂了臉上神情,“我不會輸的。”
下一秒她補充道:“起碼,在對上花潭之前,我絕對不會輸。”
項鶴其實覺得她這句話沒有多大的可信性,但雲夢澤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轉身就去了下一個地點,她今天可忙著呢。
雲夢澤直奔獅伏山,可能是剛剛賽委會已經把替補消息公布出去的緣故,她總覺得路上看她的人變得多了,眼神也變得奇怪起來。
她視若無睹,上了獅伏山就看見師父孟雨兮早就在桌子前等著自己了。
“師父!你怎麼知道我今天要過來的?”她興致衝衝地提問,明明為了給師父一個大大的驚喜,今天來之前她都沒有給師父發玉簡訊息,怎麼孟雨兮現在卻一副早有準備的樣子。
突然,雲夢澤想到了什麼,更加興奮了:“師父,你該不會是在擔心我吧?提前看到了賽委會公布的新消息,知道我會找上門來請教,所以才給我泡好了茶準備詳談?”
孟雨兮:“……”
有時候弟子思維太過敏銳也不是一件好事。
孟雨兮故作鎮定地清了清嗓音:“咳咳咳,咳咳咳,我是覺得今天天氣很好,適合喝茶,我才特地在此觀賞雲朵。”
雲夢澤貼心地不去拆穿師父,將姿態擺得更加低了:“師父,弟子今日前來,確實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請教您。”
孟雨兮一驚,肯定不是什麼好解決的好事!不然的話怎麼會連“您”字也出來了?
雲夢澤繼續說:“想必師父也知道了我遵循舊例替代我姐姐參加學院大比個人賽的事情了。雖然我有心奪冠,但是呢,修為高低的巨大差異擺在麵前,不是我一下子的熱血上頭就可以跨越的,因此,我今日來此就是為了向師父請教一件事,那就是有沒有什麼不傳於世的絕密方法,可以讓人在短時間內一下子修為大增,拳打南山腳踢北海的?”
“噗!”孟雨兮的茶都噎到了嗓子眼裡,差一點就噴出來了,知道不好解決,但是沒想到竟然這麼不好解決啊!
“咳咳咳!”孟雨兮好不容易將嘴裡的茶水咽了下去,調整了一下臉上表情,“你說的短時間內,到底是想要多短的時間?”
雲夢澤猶猶豫豫地提出要求:“呃……越短越好啦,一天?兩天?三天?”她越說越小聲,實在是隨著她的說話,孟雨兮的臉色就白上一分。
“你還一天兩天三天的,難不成你以為是在菜市場買菜啊,還可以討價還價的?”孟雨兮實在是忍不住了,一顆慈祥的師父心也沒辦法讓她保持對雲夢澤的好臉色,脫口而出這句吐槽。
雲夢澤頗為心虛地摸了摸腦門,“哦哦這樣啊,那久一點也可以啊,反正我也不是很挑。”
說完她眼神亮晶晶地看向孟雨兮:“有嗎有嗎,師父你說說,有這種方法嗎?”
孟雨兮從來就招架不住小弟子的這種眼神,在她亮晶晶的眼神下,隻能和盤托出。
“有是有,但是呢,這些都不是什麼正經方法,一些方法副作用很大,還有一些甚至會跟邪門歪道扯上聯係,是盤古大陸的律令裡麵明令禁止的,即便我知道,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教給你。”
雲夢澤點了點頭,覺得師父說的也很有道理,要是兩個人互換身份,她也不會放心教這個東西給學生的。
那還有什麼辦法呢?
雲夢澤很焦急,要不是有人看著,她都要低頭去咬手指甲了。
不會剛剛才在項鶴麵前誇下海口,現在就打破了吧?
孟雨兮看出小弟子的茫然無措來,放下茶杯歎息一聲,她知道雲夢澤是因為什麼事情才這樣著急,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因為不想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問題的天辰來人如願以償罷了。
孟雨兮思考一會,最後還是開口了:“你的道是什麼?”
“啊?”這句問話一下子就把雲夢澤從思維雲海中碰了出來,“我是什麼,師父你不是最清楚的嗎?你收我為門下弟子的時候不知道嗎?”
她師父走的是慈祥路線,不會這麼冷酷無情吧,連弟子修的是哪種道都不記得。
孟雨兮再一次被小弟子的發散思維給驚得無語凝噎了。
孟雨兮無可奈何地重複了一遍問題:“你彆管其他的,隻需要回答我提出來的問題就行了。”
“你修的是什麼道?”
雲夢澤連一秒鐘的時間都沒有浪費在思考上,脫口而出:“我是文修啊,修的自然是文之一道!”
沒想到這句斬釘截鐵的話卻被孟雨兮馬上反駁了,“不,這不是你的道,你再想一想,想清楚了再跟我說,你的道是什麼?”
“我的道是什麼?”雲夢澤喃喃自語,不明白老師這樣問的意圖,重複了一遍問題。
孟雨兮點頭,含笑看著她,“對呀,你的道是什麼,這就得好好叩問你的內心了。這個問題你不搞清楚,那就永遠不可能更進一步。”
雲夢澤抱著肩膀整個人縮在椅子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像是已經陷入了自己的思考,無法自拔。
孟雨兮剛剛的那句話,像是當頭棒喝一樣,將雲夢澤從之前渾渾噩噩的狀態中拔了出來,讓她終於有時間,可以在這個大戰前的關鍵時刻,好好思考起自己的前半生,還有她的“道”來。
在雲夢澤剛剛來到這片大陸的時候,她就知道了這個世界的與眾不同之處。
在盤古大陸,人人都可以修道,換而言之,每一樣東西,都有可能成為某個人心目中的道。
比方說,雲夢澤年幼的時候,隔壁鄰居是一位可以在各種玉石上雕刻出各種奇特小物的修士。
有一天深夜,這位修士本來在老老實實地完成白天接到的玉雕單子,沒想到突來靈感,從這日複一日的枯燥玉雕動作中領悟了機緣,重新認識了玉石之美,從此,拜入了玉之一道,他也就被其他人稱為玉修。
雲夢澤想了很多很多,從幼時在爹娘庇護之下過的日子,再到跟姐姐雲白在星月學宮相依為命的日子,很多東西都發生了改變,唯一不變的就是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文與字。
這也是文修的意義吧。
“我想到了。”
雲夢澤堅定地看著孟雨兮,“我想清楚了自己的道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