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在川並不是獨生子,他曾經有一個哥哥,叫許承山,比他大三歲。
許承山性子活潑,聰明伶俐,小小年紀就已經很會說話,嘴巴很甜,家中老少都很喜歡他,尤以四位老人為甚。
後來許玲懷上了許在川。
許在川出生那天,許承山卻忽然高燒不退,帶去醫院費了好大力氣才降下來,結果當天晚上又燒了上去。
連著發了一段時間高燒,其他症狀也接二連三地冒了出來,許在川出生200天的時候,許承山沒能撐過去,在醫院裡去世了。
老人們迷信,將所有的原因歸咎在了許在川身上。
因為許承山所有的症狀都是許在川出生那天才開始的。
他們說,許在川是煞星。
——即使許在川什麼都沒做。
許在川1歲的時候,許玲和許慶年離婚,許玲一個人撫養許在川,但因為工作實在抽不開身,便將許在川放在了自己父母,也就是許在川的外公外婆那裡待了三年。
那三年,堪稱許在川最不願回憶的三年。
因為許承山的去世,許在川的外公外婆本就不喜歡許在川,在照顧他這個事情上麵也就沒有上心,和同齡人相比,許在川瘦得皮包骨。
因為瘦弱,也常常被欺負,但他的外公外婆總是對他身上的新傷添舊傷視若無睹。
直到一次被欺負之後,許在川遇到了還是社區工作者的蘇田。
蘇田看到被堵在角落受人欺負的許在川時,走過去嚴肅地把欺負人的幾個小孩批評了一頓,後來還去那幾個小孩家裡,和家裡大人也說了這個事情。
了解到許在川家裡的情況之後,她幾乎每天都會特地來了解他的情況,給他送吃的穿的,有時候還會指導他功課。
在那時的許在川眼裡,蘇田不是媽媽,勝似媽媽。
是他黑暗童年的一束光。
而這束光,曾無私地照了他整整三年。
直到後來,許玲把他重新接回了身邊,他才慢慢有了正常的生活,有了正常孩童應有的喜怒哀樂。
從回憶中抽離出來,許在川看向蘇田的眼神之中,慢慢浮上了感激。
蘇田恍然大悟,人也放鬆下來。
“我想起來了,是你呀小許?”
“都這麼大了?個子躥得好快,我記得那時候你還像個小豆丁一樣,瘦瘦小小的,看著可招人疼了。”
許在川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多虧了蘇阿姨的關照。”
蘇田擺擺手:“舉手之勞,那個情況換做其他人也會幫忙的。”
“你家不住長嶼二小那邊了?搬到這邊住了?”
“是的,高三那年搬來的,上學也方便多了。”
蘇田“喔”了一聲,點點頭,又問他:
“算算看,你今年也該大一了吧?在哪裡上學?”
許在川認真地回答:
“在川宜大學。”
蘇田聽罷,讚賞地看著他:“挺好的,真厲害,好好加油。”
許在川點了點頭:“一定。”
兩人揮手道彆後,蘇田腳步輕快地往家裡走,今天遇到故人,心情難得放鬆。
之前關照許在川那幾年,她就挺喜歡他的。
那會兒許在川瘦瘦小小,雖然遭遇了那樣的事情,但是依然堅強樂觀,很有毅力,做事也認真努力,是個好孩子。
如今再相遇,得知他目前一切都好,她打心底裡為他高興。
這邊,許在川也心情很好地往家裡走。
那三年,要不是有蘇田把他拉出來,他都不知道如今的自己會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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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時,秦山月和秦溪之已經把早餐做好了,見蘇田進來,秦溪之接過她手裡的水果,秦山月端著剛剛烤好的麵包從廚房走出來,衝蘇田眨了眨眼:
“媽,我覺得我這次的麵包烤得非常成功。”
蘇田笑著看她:“是嗎?那我一會一定仔細嘗嘗看。”
餐桌上,秦北寧提議趁著天氣好,去郊外逛逛,散散心,蘇田有些猶豫:
“要不你們去吧,今天約了換煤氣,得有人在家才行。”
秦山月連忙舉手:“我可以,我正好還有個小論文沒寫,媽你儘管去玩,不用擔心家裡。”
蘇田於是便沒有再堅持:“行,那你待在家裡,有什麼事給我們打電話。”
秦山月點頭:“放心吧。”
待三人都離開之後,秦山月拿出電腦——
小論文什麼的,在學校就已經寫好了,她沒寫完的,是個劇本。
秦山月在學校時,因為一場關於劇本創作的講座,對編劇這個職業產生了興趣,在了解這個行業的過程中,也寫了一些練練手,沒想到一投即中,還獲得了不少的報酬。
感興趣,又能賺錢,秦山月乾脆就繼續寫,繼續投,有一些合作多的,便也會找她約稿,這次和她約稿的,就是一個曾過稿好幾次的劇本殺工作室,她還有最後一點尾巴沒收掉。
正在飛速打字,電腦屏幕卻突然閃了幾下,而後界麵卡住了。
秦山月擰了擰眉,重新嘗試移動光標,還是沒用,等了許久,整個界麵還是沒有反應。
她有些擔心,剛才的稿子不知道有沒有自動保存,她還沒來得及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