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開手機，裡麵有一條未讀短信，時間是昨夜裡的淩晨三點。

發件人是白蘇，裡麵的內容很簡單，就是告知我他離開了雪裡青，其他的一概沒有說。

我有點地發懵地站在原地，腦子裡還一片餛飩，匆忙地洗漱過後隨便收拾了下行李便急匆匆地搭乘了去S市最快的航班趕到了市中央醫院。

等到火急火燎地趕到醫院，卻發現門口圍擠著眾多的記者，一個個都滿臉亢奮，手上拿著相機。這當中我還眼尖地看到了自己報社裡的成員。

心一下子變得很沉重，我在人群中忙碌地擠了一會兒，勢不可擋地擠到了前台。

“請問一下，顧笙的母親現在在哪個病房？”

前台小姐頓了頓，抬起頭麵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

“正在1號手術室搶救。”

“謝謝。”

我匆忙道謝，一口氣都還沒有好好地喘一下便向著手術室那一區跑去，但因為之前沒有來過醫院所以隻能像無頭蒼蠅一樣打轉。

“請問一下，你知道1號手術室在哪裡嗎？”

“在五樓。”走廊裡的護士上上下看了我一眼才又開口，“你不用去的。那裡圍著很多記者……喂！”

那人還在後麵叫嚷些什麼，我已經沒有心情聽完，眼中的路一下子變得很狹長而明確。

一口氣跑上五樓，後背的汗慢慢濕透頸脊，踏上最後一個階梯時腳一軟，我猛然停頓下來喘著粗氣……因為麵前的人太多了。

他們有稍稍的停頓低下頭掃了我一眼，然後又見怪不怪地轉過頭去繼續往裡麵窺視。我隨意地抹了一把汗試圖往裡麵擠進去，但人實在太多，而且這裡根本是外圍，裡麵的大門被牢牢關上了。如果不出所料，裡麵就有白蘇。

而更裡麵，就是他的母親。

我思量了一下從包裡翻出手機打給白蘇，但電話漫長地回響了好幾聲，之後就是冷冰冰的提示音。

怎麼回事？

我煩躁地再次撥出去，但仍是沒有人接聽。

難道是現在情況太糟糕嗎？我訥訥地想著，或許我應該放寬心一些，他現在已經是獨當一麵的人了，大風大浪我都沒有陪在他身邊過，這回……大概也不需要我，我卻操得什麼心呢？

口裡有些鹹腥，我突然間想起來一個已經被我遺忘的人。

“喂，陳衣嗎？”我撥過去電話，很快被接通。

“恩，是我。”

她的聲音在電話那頭聽起來有些古怪，似乎帶著隱隱的哭腔。

“陳衣，你知不知道顧笙的母親……？”

“我知道。”電話那頭靜了一會兒，“我現在就在他身邊。”

一直狂跳的心突然之間靜了下來，周圍喧囂的人群近在咫尺，卻感覺與他們隔了一條銀河。這無邊的喧鬨裡我隻能感覺耳邊轟鳴，然後是無邊的寂靜。

他最難熬的時刻我沒有在他身邊，陪在他身邊扶持他的……是另外的人。

我甚至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還是從彆人口裡得知。

挫敗，除了這兩個字，其他的我無言以對。

“昨天夜裡我趕夜車回來的，沒想到收到了他的短信。他說讓我儘快來醫院，我就急匆匆地趕到了這裡。”

我手腳冰涼，在電話這頭恩了一聲。

“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電話那頭有些哽咽，“小芷，怎麼辦……我好擔心他和他媽媽。現在醫生正在搶救。”

我沉默了兩三秒，然後壓著嗓子淡定地開口。

“……不要緊，吉人自有天相。”我深吸一口氣，“他現在……還好嗎？“

“他……他不太好。”

我咬緊下唇，“這種時刻你千萬要陪在他身邊，不要讓他一個人。”

“我當然會。”

“我正在車上……就不來醫院了，還得先回公司交差。”

“……好。”

電話被掛掉，我又遙遙地站在人群外麵看著喧囂的場麵定定地站了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