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

泉奈沒有想到燭間居然會提到這樣一件事。

他早知道燭間並非隻是嘻嘻哈哈的模樣，可現在的她認真的神情還是讓他心中一動。

‘不……不對！不能現在被迷惑！’他微一搖頭，正色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你是覺得我的哥哥不值得信任？”

燭間猶豫了一瞬，還是輕輕地歎了口氣，“可能隻是我的原因。”

她頗為無奈，又不能和泉奈解釋前世經曆的事，可奇怪的是，泉奈竟然像是理解了一樣。

他沉默著，連望著她的眼眸都變得幽暗。

那股幽暗如同深潭，竟然還透出一點點憐憫的意味。

燭間不明白他在憐憫些什麼，神情卻越發可憐了。

‘就是這樣，不管你在腦補些什麼，隻要能理解我就好！’她腦袋隻有這樣的想法，連平時靈動的眼睛都沒有稍移，仿佛她真的覺得自己可憐得如同無辜的小獸。

沒想到，泉奈卻像是想通了。

“……我明白。”他微垂下腦袋，沒有再去看燭間。

清晨的陽光穿過他陰翳的額發，他的臉半明半暗，那甚至比燭間還要精致的麵容顯露出不忍，卻又被牢牢壓抑住，顯示出一股彆樣的堅毅。

燭間有些發愣。

她沒見過泉奈這樣，無論是昨夜的，還是現在的。

在她記憶中，泉奈最初的樣貌就是在斑身後仇視的模樣，在這一世，雖然看見了更多，但總顯得“年輕衝動”。

現在的泉奈卻像是成熟了一般，不再那樣“衝動可笑”，反而如同靜謐的夜，安寧而沉鬱。

不過，燭間不至於被這氛圍迷惑，頓了頓，她岔開思路。

“你明白了什麼？”她有點想問，但是泉奈沒給她這個機會。

“我的哥哥斑……沒有勇氣麵對自己的感情，也因為顧及宇智波一族和我……”泉奈的語氣艱澀，卻抬起了眼睛，直直地望向了怔然的燭間，“所以他沒有辦法來愛你，甚至連表明心意都不可以。”

燭間的嘴角有些僵硬，斑或許在意宇智波一族，但絕然不多，他最在意的，還是現在正將自己壓在身下的弟弟。

‘現在這話由泉奈來說可太諷刺了啊。’燭間想要躲避這尷尬的氣氛，移開了目光。

“或許吧……”她默然了幾秒，突然笑出了聲，“說實話，我也沒法信任自己。斑會擾亂我的思緒，給我添加麻煩，可我最關心的還是木葉能不能安寧安定，如果真的因為愛放棄我自己的責任，那麼就連我自己也會唾棄我自己。”

“……這就是你選擇日向兼清和奈良鹿玄的原因嗎？”

‘還在糾結這個呐？’燭間有些無奈，歪了歪頭道：“斑也向往著和平，可他是自由的。兼清和鹿玄都不一樣，他們……並不是。

“責任就像是鎖鏈，束縛著他們，可是斑……”燭間的語氣低沉了幾分，抬眼望向了年輕的泉奈，“拉住了他的絲線卻很……輕盈。”

她原本想用“脆弱”這個詞的，可泉奈並不脆弱，隻是斑和木葉，以及宇智波一族的聯係脆弱而已。

她也不想斑被責任所束縛，他就該恣意傲然，仿佛天下人都不被他放在眼內，卻隻有她能看到他偶爾吃癟的情狀。

燭間嘴角噙著笑意，徹底放鬆了下來，仰麵躺在了榻榻米上。

“就算他最終做出什麼事，我也會原諒他，所以現在這樣就很好。”

泉奈察覺了，燭間的神情仿佛就在說“我不會給我們犯錯的機會”。

他原本不覺得自己的兄長會犯錯，認為他會像是之前的每一次一樣，做出正確的選擇。

可最近發生的事和兩人之間的隔閡卻似乎在宣告他的錯誤。

‘是不是因為我內心在渴望這個結果，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結論呢？不，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泉奈將這想法甩出腦海外，直視著燭間的眼睛：“你覺得你可以信任我嗎？”

“信任……你？哈，那當然是可以了。”燭間的嘴角抽了抽，現在她也不可能回複其他答案啊。

“那麼，就代表我與奈良鹿玄、日向兼清一樣吧？”泉奈喃喃著，像是在忍耐著什麼令人厭惡的東西，最後才說，“那我……也可以嘗試和你在一起？”

“哈？”燭間幾乎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難不成是她在追求泉奈，而不是泉奈在追求她嗎？否則他怎麼會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

“對。”泉奈甚至點了點頭，像是他被迫將自己的道德水平拉到了和其他人（主要是她）一樣低一般。

燭間的嘴角抽了抽，“不，我是說……這其實得看我的意願吧？”

聽到她這話，泉奈露出了一幅不能理解的神情：“你都能接受日向兼清和奈良鹿玄了，為什麼不能接受我？”

“這當然不一樣了……”

“因為我是宇智波斑的弟弟？”

“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