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 陌生、熟悉的字眼(1 / 2)

關彥林 趙大土 2043 字 11個月前

我們生活在鬼樓的庇護下,每天的工作是罵黃袍人,誰罵得多罵得狠,誰的夥食就高出彆人一大截。

主人是個七老八十的老頭,每天罵完黃袍人他都會賞賜我們,昨天十幾個人抬著他來時他癱睡著,結束後興致缺缺,卻破天荒賞了我們一大塊肉,但是沒有人敢搶,伺候主子的雲伯說它是誰的它就是誰的。

正是在昨天,我發現隔壁的小夥子有些不對勁。

他的眼睛不一樣,和周圍的其他人都不一樣,不是顏色不一樣,也不是形狀大小不一樣,但我就是感覺不一樣。

那塊肉被雲伯賞給了隔壁不一樣的小夥子,說他罵得最響亮最有感情,回去的時候有好幾個人不敢明麵上不服,都偷偷瞪了他好幾眼。

他很快就在鬼樓我們之間聲名鵲起,罵黃袍人的詞彙滔滔不絕,每天不帶重樣的,當然肉是沒有了,但是他總能領到最多的饅頭,也是個厲害的人。

我們私下都叫他小人,當然我隻是附和大家,心裡倒沒真這麼想,畢竟就算沒有他,也輪不到我。

一個老墊底,一個頂厲害的人,本來是毫無關係的平行線,直到那一天我知道,他們要逃。

是的,他們。

很多人,包括私下那他是小人的那些。

他們計劃殺死雲伯和主人,瞞過鬼樓,離開這裡。

這怎麼可能?主人的兒子鬼樓大人是最最暴脾氣的一個人,從前試圖逃出去的現在都端坐在我們每天罵皇帝的台子上,黃袍加身萬人唾罵。

是的,黃袍加身。

每一個黃袍人都曾在我們之中,等上一位的腐朽氣息再也遮掩不住,就會輪到下一個。

至於下一個是誰……在那一刻來臨之前,誰都不知道。

我絕不想這樣的結果。

我轉身要跑,被他們抓住了沒跑成。

告密和同犯,我隻能選擇同犯,因為我清楚知道,我沒有機會接近雲伯和主人,說不定在那之前就會被扒了人皮換上黃袍……那是我們抵抗的宿命。

而同犯,還能拚一把。

這時,我才知道,小人名彥。

計劃實行那天,正是主人親自來觀賞節目。

一群像我一樣的人群情激奮、口吐飛沫罵著前天剛換上的新黃袍。

主人癱在軟轎上,慈眉善目的麵上含著笑,聽到合心意的還快慰撫掌——他實在是滿意極了。

看這些地溝裡的老鼠,為了一口吃食,對著天下至高無上的身份叫囂——還有什麼比這更加讓人愉快的呢?

雲伯在一邊恭敬欠著身,麵上無悲無喜。

事情發生得很快,彥一馬當先,一柄飛鏢甩出,直直插向雲伯心口。

雲伯反應也不慢,伸手去擋,卻未曾想這飛鏢仿似帶著千鈞之力,竟穿過他手掌,仍是深深插入心口。

雲伯斃命當場。

這位主人身邊最大的安全保障,死了。

一切變故來得及快,甚至下方的眾人都沒反應過來,嘴中還習慣性在罵罵咧咧。

隻有主人,主人像是隻被掐住脖子的雞,笑聲再也發不出來,人也從軟轎上坐起,驚恐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