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讓他冷靜下來的話。”
那個曾經高貴的王,在暗無天日的地下恥辱地守候了不知多少個日月,最終等來的卻是故國覆滅消息。周殊宇雖不是鐵石心腸,但看著岌岌可危的陸地,二者孰輕孰重卻一目了然。
在他的提示下,尼克巴羅抬起定魂,對準湖中心射出一發傲光滅失。
湖麵波瀾不驚地收下光芒,眨眼間的功夫,大地便逐漸安靜了下來。
“你跟他說什麼了?”
“讓他先冷靜,我們馬上就接他出來。”
“接他出來?”孫銘辰大吃一驚, “怎麼個接法?”
“像剛才那樣啊,讓封印鬆動一些,能夠讓他的神識溜出來一縷就行。”
“隻是神識嗎?”
“僅憑我們三個,也隻能做到這種程度了。”尼克巴羅望著湖麵, “聯合天國建立初期,阿伯霍斯為了向其餘兩國保證其地位之穩固,便在天國內近乎所有的重要場合,都采取了一種名為『三位共鎖』的限製措施。簡單來說,就是一種同時需要得到三方某種程度形式的首肯或支持才,能解開的一種禁製。”
“譬如,你們用以打開地上之門的異方隆燠若華鎖,就是『三位共鎖』理念的傑出產物。”
“而我方才梳理了一遍封印鬆動的過程,興許,預言中的那句『渴望真相的力量』,隻是在引誘我們三人去觸碰湖水,從而使封印鬆動。鑒於失落之湖是由阿伯霍斯設計,用於封印堤豐的陣眼。我倒以為,此處的封印仍然采取的是『三位共鎖』的機製,——甚至還極有可能是除去異方隆燠若華鎖之外最高級的,需要三國之首共同解除的封印。至於所謂『渴望真相的力量』,除去引子外,實際上或許無足輕重。”
“你是說……我們剛好達成了解開『三位共鎖』的條件?”孫銘辰沒想明白最重要的一環, “可是我們三個,怎麼就滿足『三國之首』的條件了?”
“當然不是完全符合,隻是十分接近,要不然封印早就解開了。”
“就算某些程度上十分接近,但還是說不通吧?”周殊宇也想不明白,眼下的三人能與第三神天國扯上什麼關係。
“彆忘了,我曾經可是『預備大天使長』,某種程度上來講,在聖天國內可謂僅次於‘教皇’和大天使長。”
尼克巴羅的指尖又對準周殊宇:
“亞特拉斯更不必多說,九霄印的初代管理者,本就是君天國名義上的最高代表,實際上的地位也僅次於兩位至高王神。而再加上……”
他的話語為某種認知的局限而阻塞,又在須臾間恍然大悟:
“噢,難怪,七星那些家夥出生得太晚,竟連這一點都不知道。”接著尼克巴羅又指向孫銘辰手中的巨劍, “這個家夥啊,其實是以一名『宗神』的□□為原料而鍛造的哦。”
“宗神的?等等,就是那個,燃燒的……星?”
孫銘辰想起了拜蒙對煜星劍來曆的描述,隻是當時他與周殊宇都沒有過多留意。
“也不是全然無知嘛,知道這件事的大多數都是聯合天國成立前的天神,大概是拜蒙天使長告訴你們的吧?但這也不難理解,既然已經與巴爾大人交過手並活了下來,那你們應該早有了解,魔柱之王手中的布都之淒光,便是由初始魔神『迦具土』的□□為原料打造而成。至於亞特拉斯,哪怕自身實力再強悍,要是神武落後太多,也不可能總是壓過巴爾大人一籌。”
“正如天啟大人殺死迦具土,是因為後者叛逆謀反。聯合天國的統一戰爭『歸心之征』,亦是以阿伯霍斯親手殺死神天國中那個寧死都不肯屈服的宗神為終點。也是自那之後,第三神天國的『十四宗神』變成了『十三宗神』。”
“說來也巧,這些往日瑣事,都是天啟大人在感歎他與阿伯霍斯『作為對手的默契』時說給我聽的。否則,我也無從得知,煜星劍竟然也是如此來曆。”
說罷,尼克巴羅又將話題繞了回來:
“所以——能理解了嗎,為什麼是『十分接近』?”
再度重溫聯合天國與魔域統一前的往事,周殊宇和孫銘辰又是一陣惶恐。武力,全麵戰爭,反叛者,以肉身鍛造的神武。究竟是何種不可忤逆的教條與情緒的教唆,才令他們變得如此瘋狂……
“彆讓堤豐大人再等了,好嗎?”
尼克巴羅苦笑著對神情木楞的兩人呼喚道,似乎有些後悔剛剛說了那麼多話。
回過神來的二人也意識到又因為自己耽誤了不少時間,這才連忙跟著尼克巴羅降落到了湖邊。這一次,三人同時將手伸入湖麵,分彆催動著對應天神三國的神力。當水紋再度呈現於湖麵之上,顯然要比最初那次清晰不少。
——成了嗎?
即便十拿九穩,在真正的結果揭曉前,三人多少都還有一絲不確定。
一點幽藍色的靈光在湖底閃爍,像是深居於水下的螢火蟲,正憑著趨光的本能朝湖麵飛來,又在距離湖麵咫尺之處凝聚成一團……
轟!
那團靈光終於破水而出,直奔天際而去,席卷的浪花還沒來得及沾到岸邊三人的身上,如雷的笑聲便肆無忌憚地闖入他們耳內——
“哈哈哈哈哈,總算讓本大爺等到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