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一個秘書樣的男子從後排悄悄湊到女人耳邊低語了幾句,而就在這僅僅十多秒的時間內,女人的臉色竟明顯地蒼白不少。
“怎麼了?”
“馬上你就知道了。”說罷女人閉目養神,顯然心情已經糟糕到不願再多費口舌。
可惜今日天公不作美,突降的疾風密雨使得『尤利西斯之航』號的機長嘗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降落。隻得一圈又一圈地在出岫軍用機場的上空盤旋。這也迫使機上休息室內的沉默又延長了若乾分鐘。
“通知仁冬,我方準備迫降。”卡夫隨即下達命令,女人並沒有阻止他。
“是。全體機組成員、以及各位先生女士們注意,我們即將強行降落,請做好準備。”
暴雨遮蔽了視線,狂風又掀起顛簸。專機搖搖晃晃地向著機場跑道的大概方向衝去,轟鳴與顛簸皆不止。所幸最後還是勉強降落在跑道旁寬闊又空曠的戰機停機坪中。
“如果這是常規的外交場合,那我們已經輸掉了一半。”
“兵貴神速嘛夫人,”卡夫又揮起他臉上的刀, “再說,是與否的輸贏從來都是一半一半呢。”
由於卡夫的專機並未在預定的地點降落,仁冬方麵此前準備的擋雨棚完全沒了作用,楊榮中將隻得帶領接待員在暴雨中迎接卡夫一行人,再一同冒雨回到室內。
也是直到此時,楊榮才看清跟在卡夫身後的那個女人是誰。
“康韋議長?”
他定睛又一看,才敢確信這位竟是崇皇國會議長,安妮·康韋。
“正是我,將軍。”康韋點頭致意, “鑒於本次事件之重要性,知之者極少。杜威總統認為,有必要令我隨卡夫將軍一起訪問貴國。隻是防止我出訪的消息會引發外界過度猜疑,我方才並未提前通報。”
楊榮的反應也很迅速: “非常時期,非常手段,自然理解。時間緊迫,不如議長就與將軍同乘一車。東南戰區已經進入一級戰備狀態,我們很快就能抵達司令部。”
“那就麻煩將軍了。”
儘管當時並未覺得有何不妥,可在去司令部的路上,靜默的商場與街道卻讓康韋內心激起不安的預感。按照崇皇與仁冬領銜簽訂的、全球範圍的秘密協議規定:若無必要,各國應儘可能限製戰備狀態的實施。這不過是個無害無益的規定,而仁冬身為帝維萊恩大陸中部及遠東諸國的主心骨,是絕對不可能在無事發生的情況下,公開宣布進入社會層麵的緊急狀態。
“夫人。”
卡夫將手中的便攜電子投影器交給康韋。投影在她眼前的文字,正赫然訴說著仁冬在短短數小時內的諸多劇變。
“難怪,在自家軍用機場,一個副司令員身邊的護衛,竟然比我們這些『外來者』還要多。”
卡夫倒是一副滿不在意的表情,作為一個純粹的軍人,他對這等事變的敏感性還是遠遠不如身為議長的安妮·康韋。後者此刻已合上雙眼,眉頭緊鎖,仍在不停地思考著什麼。即便是普通人,也能一眼看出此刻她內心的焦灼。
這,又與此刻正在司令部等候他們的佟鳩羽的心態恰好相反,看著崇皇方麵傳來的通報,佟鳩羽的心裡甚至還感到些許輕鬆。
“崇皇的安全情報局局長諾姆·喬姆斯基也遇刺身亡了,還真是巧呢。”
“這說明深語者的暗殺範圍並不止於仁冬,也不知這算是壞事還是……”
“通知警衛局,務必做好康韋議長的安保工作,再倉促也得趕上。崇皇國會議長死在仁冬,可不是什麼好事。”
“隻可惜我們現在自身難保,明光還是沒有查清暗殺者的殺人手段。”
“聯合會議已經將此次政治外交任務全權托付給東南戰區,哪怕毫無頭緒我們也要傾儘全力。”
“至少,不能讓仁冬與崇皇脆弱的聯盟關係,破碎在我們一介武人手裡。”
“恕我直言,中將,從現在的事態來看,隻要深語者們願意,無論放在誰的手裡,這段關係都隨時麵臨著破碎的風險。”
“現階段已足以證明他們的危險性,聯合會議為何還不將他們納為恐怖組織,進行直接打擊?”
“彆衝動,少將,目前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是他們策劃了襲擊。七星如果主動宣戰,恐怕會陷入輿論上的不利。畢竟他們的教徒和追隨者還是不少,又分布在各地以及各個階層、各個崗位,實在難以預料。”
“真是群混蛋,瘋子。”
“誰說不是呢?對於任何有所私人謀求的個體而言,自己所在的社會才是一切欲望得以生長的基床。哪怕是對那些為群體謀求的偉人或梟雄,至少也會將腳下的土地視作一切的基礎。可他們卻不僅僅想毀滅現有人類社會,甚至還與陰域裡應外合,準備要毀掉整個地平,實在是喪心病狂。”
“說瘋子都太低估他們了,就連卡夫那樣的家夥這次不也都……”
嘎吱——
“佟司令,安妮·康韋議長和蘭迪·史蒂芬·卡夫中將到了。”
“辛苦了,楊榮副司令。”
傾聽許久的佟鳩羽終於有機會開口了:
“也辛苦你們,來自崇皇的人類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