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大人……
“好吧,明天開戰時我會親臨督戰的。今天你就轉告他們,是我來往奔波有些疲乏了。”
“是。”
“如果沒有彆的事,我就先走了。”
話落星破便大步離開了指揮艙,顯然不想讓柴胡跟著她。
果然如此啊。柴胡默歎,眼下七星將中真正能夠主事的,已是非死即傷。剩餘的五位之中——像天狼和星破,儘管在各自的領域都頗有建樹,甚至已到了獨占鼇頭的程度。但這歸根結底,也不過隻是輔佐的才能。讓他們提出治國之策倒是不在話下,可要讓他們作為話事人來治理整個國家,卻實在勉強。
就好比,如今人祿將軍雖出任代時文,但他的情況較之天狼與星破,也不過是有差無彆。麵對仁冬眼下內憂外患風雨交加的局勢,終究還是難以真正起到『代』時文的作用。
司掌刑律的音廉將軍做起事來倒是當機立斷,但長年的法務工作也使得她難免有些牛心古怪,難以成為一個不擇生冷的政治家。至於擁有較多從政經驗,又勉強能有魄力做出大決策的地門,卻也因與聯盟相關的外交任務,而一直在帝維萊恩中部諸國間周旋,無暇顧及國內情況。
如果再不能及時選出時文與律武的繼任者……
柴胡不禁對仁冬的未來感到悲觀。
……
仁冬牧月海沿岸,堂隱城。
隨著愚人號空天航母抽空了這座城市最後的一點血液,曾經號稱『不夜海濱』的堂隱仿佛在一瞬之間蒼老了數百歲。往日人滿為患的酒店,車水馬龍的街道,人聲鼎沸的沙灘,到了如今,也都隻剩下些風聲還願意繼續在那兒遊蕩。而隨著海浪的又一次翻湧,殘留在海麵最後的餘暉也被吞沒。整個城市連同牧月海在內,都被丟入了不日不月的黑暗之中。
唯獨在一座黑暗都無法掩蓋其豪華的某個海景房中,還不時傳來些不合時宜的聲音。
“蘭……蘭迪……”
“閉嘴。”
卡夫翻身將另一人置於身下,正欲再度雲雨,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強光照得頭暈目眩。這座在剛剛已經半隻腳踏入墳墓的城市亦是如此。
那道白光一閃而過,顯然不是衝著他來的。
“蘭迪?”
他身下的人得空稍微緩了口氣,意猶未儘又恍如隔世地呼喊道。
卡夫還沒來得及回答道他,床頭邊的傳呼機便先開口了。——那是康韋的聲音:
“中將,你的好事辦完了嗎?”
“沒辦完也算完了。”卡夫一邊打開應急燈,對著傳呼機不快地說道,“已經到了?”
“嗯,第一批陸軍近八千人已經準備登陸,你可以到指定地點與指揮部的人彙合了。”
“如果還沒儘興,把你的同伴帶上也無妨。反正佟鳩羽已經同意讓權天使收留我們的部隊,到時候也不建議再多一個人。”
補充完這句話後,康韋就掛斷了通話。
看了一眼窗外越漂越近的紅色桅頂燈,卡夫明白:現在可不是任性的時候。
“喂,收拾下東西,等下你跟我一起走。”
“啊、啊?我、我也要去軍隊裡?”
“又不是讓你打仗。反正他們都對我開戰前夜會乾的破事了如指掌,不會為難你的。”
“好、好的。”
“嘖,好不容易可以獨占一整座城市,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來了。真不知道該沮喪還是欣慰。”
“或許是你安排得好也說不……定?”
“也就隻有你會這樣想了,”卡夫差點笑出聲來, “那些老東西隻會覺得是他們帶兵有方,或者是我的運氣略好一些而已。”
“啊、所以就是說他們不……”
“好了,快閉嘴收拾東西。”
換上軍裝後,哪怕是對著自己的發小,他也沒說出什麼好話來。
老實說,即便是卡夫,對這場仗都很沒有信心。下午至高星號空間站傳來了最新的圖片,那畫麵簡直超乎人類能夠想象出的所有畸形產物。那猖獗的模樣,令卡夫到現在都無法確定,他們即將要麵對的究竟是外星『人』,還是某種早已突破他們認知的外星『野獸』。
“怎麼了?”
終於套好衣服的黃芩一臉茫然地看著卡夫,似乎是感覺到剛才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些不對勁。
“沒什麼。”
卡夫笑笑,是真的沒什麼,至少他現在不再會那樣了。
自從這位大法官在經曆了那麼多與他有關的絕望,卻仍舊願意在那場針對他虐待戰俘的軍事法庭上“大放厥詞”,要為他這個罄竹難書的罪人做擔保人後,他就開始積極接受治療,並儘量控製自己不再做那些事情。
噗……
這又是一個笑點,卡夫儘全力努力忍住才沒有笑出聲。
現在想起,才發覺,還真是一個俗套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