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人生中的第一本小說竟然就寫完了。
算上最初的構想、大綱編寫,與正式發文前的屯稿,前前後後也經曆了一年有餘。
通俗意義上來,這顯然不是一本成功的小說。至少它並不符合當下流行的題材,甚至連作為敲門磚的簽約都沒有做到。
而站在自我的角度,『人造天堂』也不足以稱得上完美。人物的塑造、場景的刻畫、多條線之間的聯係、乃至整體劇情的走向,毫無意外都還顯得有些稚嫩。可以坦言,在第一次撤文,並從頭開始更改第一卷與第二卷的章節時,我能明顯讀出彼時筆力的不足,情節的邏輯、以及各個場景變換時的起承轉合,都還略微欠妥。這當然是自我提升不可避免的一環,但同時也在警示我,即便是後麵的劇情,或許也並不如我自己所自認為的那樣精彩。另外,此舉在某種程度上,也緩解了我對缺少讀者的焦慮。嗬,總是這樣因禍得福。
也想過,是否要換個題材,另開一本。但我同時又很清除,這種想法不過是在遲遲無法得到主流肯定(簽約),又缺少與讀者間互動的一種自我逃避式的急功近利。
至於堅持下來的最大動力,就不得不提到我提筆寫這本書的原因。
我今年二十一歲,步入大學前、也就是最初的十八個年頭裡,過得可謂『中規中矩』:老老實實地上學讀書、偶爾和父母吵吵架、勉強稱得上擅長考試,卻又總是為之不安,但說到底,生活中的焦慮也就僅此而已。我從未想過今後的事情,就好像,高考就是我這一生的終點。
於是,毫無意外地,等到了填選學校與誌願的時候,我第一次感到迷茫了。
母親問,你想讀哪個學校,什麼專業?
我說,不知道。
母親說,你討厭哪個學校、什麼專業?
我說,不知道。
我隻是冥冥中對過去感到厭煩,於是告訴他們,我不想再學理科了,如果讀省內的大學,那我也不願意去那個以理工科著稱的大學。如果說這些仍是可以妥協的,那我又強調了一句,我絕不會去讀計算機相關專業。
那時候,我的意誌是如此強烈,強烈到我以為今後我都能夠按照它生活下去。如此,即便是找到自己未來的方向,又有何難?
但所謂『造化弄人』,或許正係於此。
隻差一分,我就能進入某個東南大學的臨床醫學專業;再低一分,我也就不必埋身於本省那個理工院校的軟件工程專業。
換句話說,七百五十分,隻有那一個分數,能夠讓我步入現在的生活,而我就不偏不倚地走進這溫和的陷阱。父母的憂心忡忡、遠房親戚的恭賀、欣喜、迷茫、焦慮、一股莫名其妙的的決心,無論如何,我是躲不開未來了。
進入新的階段後,我曾努力去迎合專業,認真學習,甚至還在第一學年獲得了獎學金。就當所有人都以為,我當初的堅決否定,不過是同兒時對某個玩具的堅持那樣,仿佛一時興起,隨便就能接受現狀。其實,隻有我才明白每一本書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