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西欣開被子,跑下床,來到桌前。她拿起桌上的鏡子,鏡麵是玻璃材質,鑲嵌在銀色金屬裡,金屬表麵雕刻精致的花紋,拿在手上有些沉。
比肩部要長一些微微卷起的黑色頭發映入鏡中,有幾縷調皮地散落在鎖骨上,下頜輪廓線條流暢柔和,標準的鵝蛋臉,稚嫩的臉頰肉乎乎的,讓人很想捏一下。
白皙的膚色應是加分項,但此時卻讓她的臉顯得更加的慘白。
就在蘇西的目光看向鼻翼兩側的幾顆褐色雀斑,身體產生了奇怪的刺痛感,像是觸碰到了開關,燈一下就亮起來,但很快又暗淡下去。
隻是短短一瞬,原主被人嘲笑的畫麵快速閃現在她的識海中,原主曾經被臉上的雀斑深深的困擾,認為如果沒有這些雀斑是不是自己就不會被區彆對待。
可蘇西不這麼認為,這根本就不是雀斑的問題,這是人的問題。
她並不在意臉上的雀斑,她死死地盯著鏡子裡的人,那是一張陌生的臉,有一雙琥珀色的眼眸。
鏡子裡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蘇西習慣地咬著自己的大拇指,這件事超出了常識,她顯然無法接受,內心的不安層層蔓延,咬手指的力度也在變大,直到疼痛讓她清醒過來,她才看到指尖溢出的血漬。
她想起剛才身體被支配的感覺,不,這樣說也不對,不是支配,更像是這具被她侵占的主人彌留的強烈意識影響了她,那原來的人去哪了?
細思極恐,蘇西不敢再往更深處去想,但現實又在提醒著她,如果這不是一個夢,接下來她該怎麼辦?
她的目光看向了窗簾處,那裡有陽光從縫隙中溢出,預示著暴雨已經離開,她的腳步踩在堅硬的地板上,走到了窗前。
她靜默的站了一分鐘,用力一扯,嘩啦的聲響後,大把的日光向她奔跑過來,瞬間照亮了整個房間,萎靡的身體也有了些力量。
天空的顏色像極了糖果,占據了半邊天空的橘紅色慢慢地過渡到灰藍色,潔白的雲朵點綴其間。
這令人舒適的顏色治愈了她,焦慮的感覺在淡去,她開始冷靜的觀察著窗外的景色。
開闊的碧綠草坪被無限高遠的天空染上了暖色,草坡起伏著向兩邊伸延,中間有一條蜿蜒的甬道極具藝術手筆。
草坪上,湖岸邊,陽光明媚,隱約能見到有人在走動,似乎在清理被暴雨摧殘的枝葉。
蘇西深吸氣呼氣,重複這個動作三遍後,她轉身走回床邊坐下,環視屋內,心情雖然已經平複不少,但她的神情還是透露出恍惚。
眼前粉嫩的房間,不斷地刺激著她的神經,她很怕。
她的大腦開始活絡起來,她深知自己不能被這無形的恐懼擊敗,她開始整理信息,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想要有自己的立足之地,那她就需要找到自己的優勢。
令蘇西驚訝的是,在原主的記憶裡,她的未婚夫是一位性情溫和,會鼓勵她,也很貼心的一個人。
究竟是什麼讓他突然提出解除婚約,原主已經不在,她去探究真相也沒有意義。
讓她感興趣的是,這個世界居然存在魔法!
蘇西打開衣櫃,櫃子裡有一個黑色的盒子,她拿出來打開,裡麵是一根粉色的魔法棒。
她在空中揮舞著魔法棒,想著自己要是也能學會魔法,眼睛漸漸地亮了起來,心情有些亢奮。
她根據記憶嘗試著去操作,真的在手中凝聚出了一縷霧氣,就這麼憑空出現在她的手掌中!
剛燃起激動的心情,那縷霧氣就消散了。隻持續了幾秒,無疑也是印證了她是廢材的一個事實。
果然,事情沒有她想得那麼簡單,原主確實有學習魔法的資質,但她的體內沒有魔力。
平常人隻要測出魔力,就代表著能學習魔法,而在哈恩王國能修行魔法的人數屈指可數,千萬人裡擁有學習魔法資質的人也才不到一千人。
絕大多數人在12-15歲之間魔力覺醒,之後會被送往主城克雷澤城的皇家魔法學院專門學習魔法。
原主在8歲那年魔力覺醒,元素親和力也比一般人高出不少,這在當時引起了轟動和關注,按照正常的發展,她將在魔法這條路上取得很高的成就。
可是就在原主10歲那年即將突破初級魔法師的門檻,被大家寄予厚望的時候,她的魔力不但沒有再增長,還出現了斷崖式下降,再也無法使用任何的法術。
即使過去了多年也沒有人知道是什麼原因。
曾經的好朋友也因為她的變故開始疏離她,在學院中她承受著來自同學的惡意。
青春期正是少女敏感階段,連續受到打擊,她開始懷疑自己,否定自己。
她再也沒有勇氣待在學院中,逃回了父親的領地,自此再也沒有踏入克雷澤城。
思及此處,蘇西對原主的遭遇感到同情,但她更擔心自己,同樣麵臨困境,原主可以選擇逃離,而她連自己的狀況都搞不清,更不要說破局了。
蘇西拽住被子往自己頭上蓋去,她聽見咕嚕地響聲,有個圓圓的東西滾落在她身旁,她伸手將它抓在手裡,才看清原來是一顆蛋。
一顆紅白相間的蛋,真是一枚奇怪的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