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灝看著眼前笑靨如花的男孩,突然覺得他的眼裡似乎多了一些昨夜沒有的情緒,至於到底多了什麼,他再一次發現,自己看不透。
兩人看著對方兩廂無語,時間空間仿佛一下子靜止了。最後還是蘇亦歡先收回了目光,唯恐下一秒就溺死在景灝沉如墨色的眼裡……
猛地掀被子下床,蘇亦歡趿起拖鞋頭也不敢回地跑了出去。景灝被男孩大力關門的聲音喚回了飄遠的思緒,這才反應過來這是今晚自己第二次走神,而起因居然都是那個孩子。和衣躺上床,後背似乎還能感受到男孩的餘溫。
因為那個孩子的出現,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感受到了從不曾感受過的情緒。越來越多的改變,意味著什麼?他想不明白,雖然他很想明白。
蘇亦歡奔回自己的房間,整個人趴進被子裡悶住,恨不得把自己蠢蠢欲動的心悶死。直到快窒息才稍微抬起了頭,伸出手摸索到床頭牆上的開關把燈打開,翻身盯著大燈看到眼前出現黑暈才又坐起身。
窗台上一堆拖家帶口的毛絨玩具依舊擺在那,蘇亦歡突然很羨慕這些沒有靈魂的熊狗貓兔,每天不吃不喝沒憂愁沒煩惱,瞪著個眼看眼前就行。
赤腳走到窗台邊拉開窗簾,整個莊園都陷入了沉睡,隻隱約能看到遠處山道上路燈的閃爍光點。今天大概是農曆月初,看不到月亮,正好能欣賞到不錯的星空。這也許是半山彆墅的另外一個好處。
蘇亦歡不著邊際的想了很多,自然而然的,又想到了景灝……
如果不是這副十四歲的身體,他是不是就毫無顧忌的對景灝表白呢?錯的時間喜歡上不算對的人,也隻有兩個字能形容,自虐。
接下來的幾天蘇亦歡的內心都很是糾結,想要見到景灝,卻又不知見到之後要說什麼做什麼,完全沒有了最初見到那男人時的隨意自在。
而景灝好像很忙的樣子,開始的一周兩人見麵不超過三次,他似乎感覺蘇亦歡被夏雪照顧得很好,不需要自己多費心,之後蘇亦歡就很少能見到他了。
一周下來蘇亦歡養成了個習慣,每晚十點以後一定會貓在自己房間的大窗台前抱著他的一堆玩具看景宅的雕花大鐵門,景灝的車子駛入他就一直望著車子駛向車庫的方向,片刻之後又走房門背後貼起耳朵聽著景灝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的另一邊……
蘇亦歡覺得自己有點神經,甚至可以說是變態。明明心裡有很多話想跟那人說,可每次起個大早趕在那人出門之前出現在餐廳,卻又舌頭打結的說不出話。
日子一天天過去,蘇亦歡似乎完全適應了在景宅的生活。吃飯睡覺看書聽歌,隔幾天會上線同糖糖江飛聊天。直到某一天夏伯知會他轉學手續已經辦好並詢問需不需要先到新學校看看環境的時候,他才意識到已經快到九月,而景灝,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大概,又因為工作的關係在陌生的城市之間做空中飛人吧。
直到這個時侯,蘇亦歡感覺自己已經能夠把對那人的想念埋藏在心底不去觸碰,隻是在看到祭司的文字後總是會有一些過去不曾有過的憂愁。也是這個時候,他知道自己正式進入了,對那個男人的,暗戀。
蘇亦歡問阿森:“你對小雪姐姐表白過嗎?”
正開車的阿森顯然沒想到自己少爺會問自己這個問題,過了半晌才吭哧道:“有過這想法,可,可是看到她……不苟言笑的樣子,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我怎麼配得上她?”
這個問題大概也是阿森想過千百遍的,蘇亦歡對阿森能說出這樣一番算是有深度的話多少有點意外。他應了聲,也就不再說話的看著窗外。
他與景灝,不也是不同世界的人麼?
他大概也配不上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