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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譽想自己一定是瘋了,不然就不會獨自走在這個鬼地方。
三天前他收到一條不顯示來件號碼的彩信,一共有三幅圖片,第一幅是海岸邊的海市蜃樓,第二幅是一幅手畫地圖,而當他看到第三幅的時候,差點把手機扔掉。
圖片是一個女孩子的臉,右眼角詭異的流下血淚,更恐怖的是左半邊臉已是森然白骨。
鬼使神差的,他不但沒有刪去這條彩信,反而按照地圖來到這荒郊野外。整整走了大半天,饑渴的侵蝕與迷路的焦急終於讓他昏倒在了路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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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聲停住,身穿白裙的長發女孩子回頭,向肖譽綻放了最美的微笑。
“……小奈……”肖譽不知道為何能叫出女孩子的名字,他扔下蠟燭慢慢地走過去,輕擁住她的同時用夢囈般的聲音道:“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女孩子仍然微笑著,下一刻緩緩舉起的手裡卻握著一隻調琴用的鋒利音叉猛地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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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t!休息一會繼續!”隨著導演的號令,原本安靜地房間一下子熱鬨起來,舉話筒的扶光板的場務們紛紛放下手裡的工具,長舒一口氣。任甜甜的助理拿起長大衣往任甜甜走過去,卻見蘇翌仍然沒有放開懷裡的人。
“蘇少又入戲了呢……”這便是片場人員感慨最多的一句話:“好敬業啊~”
“哈哈,師兄你是沒看到蘇蘇那時的臉色,好窘哦!”任甜甜捂著嘴取笑著身邊的男人,不忘學出蘇亦歡的表情,讓對麵的靳濤也忍俊不禁。
正是陽光明媚的冬日下午,蘇亦歡接到任小姐的電話到指定咖啡廳小聚,來了才看到靳濤也在。自《六月雪》殺青酒會後,兩人還是第一次不為公事的相聚。
“……糖小姐,你少說兩句沒人當你是啞巴。”蘇亦歡說著話,往任甜甜的咖啡裡加了一大勺糖,“快喝你的咖啡。”
任甜甜好笑地看著蘇亦歡的一係列動作,笑得更開心了。
“好了好了,糖糖你彆再取笑小翌了……”靳濤到底還是站在了蘇亦歡這邊,淡笑著解了圍。
“什麼嘛,在片場的時候明明就是他欺負我更多,師兄居然還幫他。”任甜甜有些忿忿,撇撇嘴提起小包上洗手間去了。
任甜甜的暫時離開讓蘇亦歡極力維持的平穩氣氛有些失衡,他輕攪著杯裡的咖啡,沒有抬頭。無端的,他心裡忽然有些害怕,害怕看到對麵那人溢於言表的情意。
靳濤靜靜地看著對麵的人,剛才看到他走進咖啡廳的時候,心裡不是不歡喜的。此刻細細打量,才發現了些許變化。
“你瘦了些……”拍懸疑驚悚的片子,確實有些費力,不隻是身體上,精神上也消耗不少。
蘇亦歡聽著這話後第一時間想到的卻是景灝曾經的話。記憶裡的那人說:身體不好,就退出娛樂圈……回過神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以作掩飾,他道:“……嗯,大概是前段時間看劇本入迷了,沒注意。”
靳濤再沒忍住,伸手覆上了蘇亦歡擱在桌上的左手背,奈何剛碰到對方就收回了手。他自嘲一笑,縱使心中有著再多翻湧的情潮百轉千回也隻得化為一句:“拍戲很累人,要多注意身體。”
“我明白的。”低應了聲,蘇亦歡沒再說什麼,偏過頭看著落地窗外遠遠地街景。
靳濤把手收回,看著蘇亦歡白皙秀美的側臉,沒有再說話。
從洗手間補妝回來的任甜甜剛踏入咖啡廳的範圍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寧靜美好的畫麵。 她戲劇學院的師兄兼現任老板很安靜地看著她的好友。
靳濤和蘇蘇……?
任甜甜覺得自己似乎錯過了什麼。
衛離接到哥哥電話的時候才知道原來自己懷疑多時的黑色轎車裡坐的是自家老板。正猶豫這要不要過去彙報少爺近來的情況,就見哥哥往自己的車子走來。老板想要獨處的意思不言自明。
紫藍色的煙霧繚繞在車內不大的空間裡,景灝摁滅指間燃儘的Marlboro,修長的手指按按眉心,試圖讓煩躁的心平靜下來。
擺在身邊的手機很安靜,一直很安靜。從使用至今,它沒有響過,一次也沒有。
這部專門為正在咖啡廳裡與彆人談笑風生的人辦的手機,蘇亦歡從未撥打過。
景灝不知道是哪裡出了錯。
那個孩子從進入咖啡廳到現在已經一小時,看樣子還沒有結束聚會的打算。景灝有些混亂,越是想要理清思緒越是紛亂,而混亂的中心是一個愈見深刻的念頭:讓那個正對著彆人笑得開心的孩子退出娛樂圈。
隻要他不再屬於娛樂圈,就不會有其他人能與自己分享他的笑容……為什麼,自己能夠容忍那個孩子再離他千裡之外的另一個城市?他為什麼要忍受他每天出現在娛樂新聞和其他人的滔滔不絕裡?要他怎麼能接受,每天的每天獨自的思念而等不到那個人的一通電話甚至一條訊息?
……雪藏,還是……封殺?
景灝按下車窗,那個人還在繼續著愉快的談笑,那個笑容,多麼像那晚藤架下談及“簡單”時展露過的笑容。如此熟悉,因為他在夢裡見多過很多次。
原來,那個孩子一直不是他的專屬。曾經能夠緊摟進懷的身體,原來隻是,海市蜃樓般的幻覺。
蘇亦歡,你果然,是最擅長演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