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親愛的洛小姐,我並沒有對自己的生活感到悔恨。
“沒想到木子姐也喜歡做飯啊?”晏清竹隨其自然接住她的話,目睹麵前這個孩子擔憂的神情,如綠竹溫潤。
“我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實在不行,”洛木頓了頓,沉思片刻才說:“有時間就給你表演熬雞湯。”
晏清竹:“是嘛,那希望有生之年能喝到木子姐親手做的雞湯。”
洛木打趣:“我下料可是很猛的,一點不是甜口。”
晏清竹可來勁了:“那更期待了。”
——
返校的路上,洛木尋思著和那傻子鬨了一中午,疲倦感上來都是擋不住,輕輕打了個哈欠。
晏清竹低頭詢問:“困了?”
洛木揉揉眼,一臉疲憊:“聽你探討一中午洗碗機原理,誰受得了。”
“我看你聽的挺認真的。”晏清竹笑道,裝作無辜的神情望著她。
“我就好奇你這傻子還能編出什麼花來。”洛木困得發昏,無力一拳砸在晏清竹身上。
好笑的是,當初問怎麼挑洗碗機型號和結構的人正是洛木。
晏清竹見麵前迷迷糊糊的傻樣,低頭注視著她揉揉眼:“回教室就好好補覺唄。”
洛木搖了搖頭:“下午自習,數學還沒搞懂。”
“一道數學題不會做看了三十分鐘也是不會做,睡一覺也就三十分鐘。這麼算還是睡一覺比較實惠。”晏清竹說得太過於輕鬆,惹得洛木白了一眼。
“你真是計算天才,”洛木嘖一聲而後又忍不住笑:“殺人誅心。”
曾經題目以為隻要用了心花了時間就什麼都可以解出來,後來長大才發現確實不是什麼問題都一定有答案的。甚至有些問題根本不存在為什麼,摸不清,也尋不著。
“反正困了就睡覺,餓了就吃飯,想吃冰淇淋的話在姨媽期其實也不是不可以。我覺得不用把人生過得步步為營的,開心一點就好了。”晏清竹坦然,好似從不會被任何阻礙束縛。
洛木用胳膊推了這個沒頭沒腦的人:“傻子自然不擔心前途。”
晏清竹嬉皮笑臉,狠狠搓著洛木的腦袋,咬字清晰:“過於焦慮前途的人才是傻子。”
過於焦慮前途的人才是傻子。
過於焦慮還沒發生的事的人,才是傻子。
活在當下。
晏清竹將披肩的長發撥弄到身後,清淡橙味彌散空氣中。
“我從書上看到的一句話:命運將我帶到哪,我就去哪。”
時間哪能懂得謹慎圓滑的道理,每向前一步,自然離死亡更近一點。
這是注定的。
洛木凝視對麵這人,銳利的眉眼在陽光直射下柔和,卻比陽光還要熾熱。而那種年少時期躊躇滿誌的無畏展現得淋漓儘致。
她自然是值得的,洛木這麼想。
洛木嘴角微翹,又裝模作樣歎氣道:“命運不帶蠢蛋玩。”
晏清竹輕輕皺眉:“沒事,那木子姐和蠢蛋玩就好了。”
洛木自然是鬥不過她,隻不過眉目舒展,納悶著好久都沒有像幼兒園小朋友一樣爭個輸贏。曾經好勝又敏感,不準情緒化,不準偷偷想念,不準回頭看,不知是否和過去那些經曆有關。
以至後來,總想付出多少代價去成長去完善自己,用儘全力活成一個正常人。
洛木曾不斷強製要求自己學著做一個大人,沒有人告訴她其實也可以做一個喜歡鬥嘴的小孩。
洛木聽著麵前這人正經地胡說八道,樂得眼角泛出一滴淚:“你好幼稚啊。”
晏清竹不以為然:“那一起幼稚吧。”
那一起幼稚吧。
不要長大了,你就來我這裡一直當小孩。
洛木聽到這話,竟也沒有想再和她拌嘴的意思。
隻是點點頭,露出一邊的酒窩,淡然說道:“好啊。”
好啊。
她知道,那人在附和她,一直都是這樣。
但她其實不知道為什麼。
——
返校下午的第一節自習永遠都是用來補作業用的,葉南喬偷偷轉頭給晏清竹眼神示意,做著口型:“英語寫了嗎?”
晏清竹自然知道著傻子想要搞什麼,也用口型回複她:“不給。”
目睹麵前這個傻子露出像二哈受委屈的模樣,眉毛擠得七扭八歪。
葉南喬直接轉身趴在晏清竹的前桌角,委屈飄出一聲:“姐——”
晏清竹:“你比我大,你這麼叫我,我會折壽。”
葉南喬:“誒,你這人這麼怕死啊。”
“求之不得。”晏清竹淡笑。
葉南喬撇了撇眼,將視線轉移到晏清竹旁邊的羅黛兒,“羅姐救救孩子吧——”
羅黛兒低頭寫著筆記,卻很順手將英語試卷遞了出來:“D篇不確定,你故意抄錯幾個,或者分開放。”
“果然隻有我羅姐最心疼我,”葉南喬哭唧唧道:“好人早日脫單。”
晏清竹聽到這句話撲哧笑出聲,用胳膊碰了碰羅黛兒:“彆理她,她就這樣。”
又抬頭跟葉南喬眼神示意:“獎勵你今天幫我們羅姐倒水。”
羅黛兒白了白這兩個傻子一眼,淡然來了一句:“我當然知道。”
“聽到沒有,什麼我們羅姐,我的。”葉南喬看著英語考卷的閱讀理解:“不虧我黛兒姐,答案依據都畫出來了。”文章中的答案不僅標注出來了,還將中文注解上去。
而羅黛兒依然趕著自己的筆記,沒正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