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很久,小豬哼哼的主頁沒有任何更新,洛木還以為是網絡延遲,刷新很多遍,都沒有變化。
是時差的問題嗎?
洛木頓了頓,可東京隻比國內早了一個小時而已。
每隔一小段時間,洛木便舉起手機看看,都沒有任何消息。
可能是,太忙了吧。
最後將燈熄滅,洛木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都沒有等到新來的消息。後來果斷賭氣睡著了,隻是手機被放在隨手就可以取到的地方。
或許,明天就可以看到了呢。
而直到淩陽的淩晨四點,晏清竹平靜待在無人的客房裡,一支床頭桌上嬌豔的薔薇猶如將生命綻放,格外嫵媚熱烈。
晏清竹注視著屏幕許久,隨後鎖了屏。
“那也提前祝我的洛木,聖誕快樂。”
晏清竹的目光淡然,如秋葉落入淺潭,泛起清淡的漣漪。
“祝洛木成為她想成為的人。”
——
在二十四歲時,葉南喬不知道哪個筋抽了,硬是要給晏清竹塞個家政保姆。晏清竹從小自力更生還能拉扯妹妹長大,自然不是嬌弱得需要人照顧的千金。
何況晏語自從高中畢業後,隻是偶爾回來過夜,第二天就離開。
從此家裡就剩下晏清竹一個人,家中雜事也處理得來。
葉南喬吹破口香糖泡泡,直接坐在晏清竹的辦公桌上,從包中取出一張名片,推向她。
“方阿姨是常年跟我的,品性都很好。你到時候和她說你家的規矩,她都會做好。”
“我不需要。”
晏清竹果斷拒絕,冰如寒潮的目中情緒難測,將名片反推回去,“你從我桌上下來。”
“方姨的費用葉家包了。不是為你,是為了晏語。”
葉南喬滿臉不屑,看到晏清竹麵無表情,一直都是這麼執迷不悟,隨後差點開罵道:“不是,你有病啊!誰家好人淩晨四點不睡,起來收拾屋子啊。”
自從父親去世後,這幾年晏清竹的休息質量逐漸下降。熬夜好像成了她必備選項,總感覺時間不夠用。
要處理公司大大小小的雜事亂事,就算是王哥的輔助,就算專業知識再怎麼紮實,年輕的經驗也不足以做出重大決定。
晏清竹沒吃過社會關係的苦頭,隻能摔得頭破血流,才能知道有些話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
這與幼時母親的說教禮數截然不同,年少母親為了讓她迎合父親,總想將她培養成儒雅知性的乖巧女人。
可到社會才發現,不過是個魚龍混雜的大染缸。不能從裡麵爬出來的人,都是被吞了骨頭。
要狠,要爭,才能活下來。
這些年,受到的流言蜚語與苦痛多得快要壓垮晏清竹。
隻能將時間不斷往後延遲,在無數深夜折磨自己。後來就連羅黛兒都察覺到脈象嚴重不對勁,不止一次提醒她要注意休息。
晏清竹總是輕飄飄一句:“可我睡不著。”
睡不著,總想找點事做。
家中確實是有褪黑素,就連羅家中醫姥爺開的中藥她都還沒喝完。
那個總是哄著她喝中藥的人早不在她身邊。
“那你也不能打擾晏語休息吧。”
葉南喬被氣得語無倫次,隻好隨便說了幾句:“誰想要看到自己姐姐淩晨四點爬起來打掃衛生?”
“那我以後小聲一點。”晏清竹反倒是笑了。
葉南喬氣得麵容脹紅,手懸在半空中揮舞幾下,根本不知怎麼組織語言。
“你們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晏清竹起身,給葉南喬倒了一杯檸檬水,“我會好好注意。”
“保證不會死在你們麵前。”說得晏清竹有點發笑。
葉南喬接過玻璃杯,白了她一眼。檸檬水裡有薄荷葉的清涼,與酸澀中和得恰到好處。
隻是這一次,連葉南喬都覺得,檸檬的酸苦味顯得意外濃重。
可檸檬確實是新鮮,也沒有泡很久。
葉南喬最終歎了氣,不願和這人再犟下去。
“話說,晏語去了英國讀書,這淩陽就剩你一個人了。”
她小心翼翼打探道,挪近幾下,高跟鞋不小心摩擦在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響。
晏清竹睫毛微翹,好看的弧度難遮掩雙眸的無奈。
“我、黛兒姐都在華海。”葉南喬比劃著淩陽和華海的距離,嘴裡嘟囔道:“我記得你母親也是在華海。”
葉南喬前幾年參與市場監管時,確實見過晏清竹的母親,在華海的護膚美妝界也算得上大頭。可就是這麼一個女人,並沒有出席在孩子父親的葬禮上。
即使葉南喬從聽父親和哥哥所言,晏家父母自離婚後,也未曾有其中一方再婚的消息。
“阿清,”
葉南喬滿目嚴肅,沒了曾經與晏清竹開玩笑打鬨的意思。精致的美甲緩慢敲擊著玻璃杯,清脆而又有節奏。
“你真的,”
“不和我回華海嗎?”
十四歲時,母親也是這麼問晏清竹。
直到二十四歲,晏清竹再一次在朋友麵前聽到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