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唇瓣勝似蜻蜓點水般觸碰洛木的麵容,短暫而又潦草。
繾綣而纏綿的氛圍縈繞在空氣中,猶如貓咪的爪輕柔抓撓著內心,遲遲不能平靜。
“木子姐,”晏清竹指尖勾了勾洛木的指節,目光充滿哀憐。
“能不能……”
“能不能不要再離開我了……”
聲音細微,彌漫在空氣中難以捕捉。
——
一年的忙碌終於處理結束,春節將至,街道附近的店鋪都裝修得彆致,歡快喜慶的氛圍又將淩陽這座城注入新鮮的生命氣息。
方姨很早就將晏清竹囑咐的食材放在冰箱中,晏清竹從小都是習慣於自己下廚,自詡不需要被人伺候。
晏清竹平靜盯著冰箱的海鮮,隨後沉思一會兒。向客廳走了幾步,雙手環在身前,側身靠著牆壁。
“喜歡不喜歡吃海鮮?”
這麼多年,晏清竹總想著洛木的口味還有沒有變化。
麵前屈在沙發上看書的洛木慢悠悠抬眼,將自己裹成刺蝟模樣。
“還可以啊。”洛木慵懶,從茶幾扒拉一顆沙糖桔,“楚江人靠海吃海,怎麼會拒絕。”
晏清竹淡笑一聲,想來兩人都是在楚江長大,好似天然自帶著對海產莫名的執著。
“給你弄個清蒸東星斑。”她緩緩走向洛木,頓時將洛木剝好的沙糖桔奪過,塞在自己嘴裡。
洛木倒也習慣,吃金主家,睡金主家。她又從果盤中再取出一顆相對於好看一點的桔子,給金主剝個桔子不是大事。
“哦對了,王總和晏語回來過節嗎?”洛木又剝好一顆,直接塞在晏清竹嘴裡。
好似隻有沙糖桔的甜絲絲味道,能將春節將至的感覺具象化。
晏清竹坐在她身旁,搖了搖頭。
“都不回來嗎?”洛木倒是詫異,明明都到春節了為何一家人不能團聚。
晏清竹慢慢咀嚼,隨後吞咽後才回答:“我媽前幾周剛回華海,晏語在英國,還沒說要回來的意思。”
無所謂了,都無所謂了。
都習慣了。
洛木眉眼有些黯淡,小心翼翼問道:“所以這些年都是你一個人過的嗎?”
可晏清竹並沒有立刻回答她,隻是嘴角泛起一抹笑,不見情緒。
“你不也是嗎?”
晏清竹輕描淡寫,或許是一個問題太過熟悉滾燙,讓洛木愣了愣。
是啊。
洛木也是一樣的。
都是一個人過。
孤獨尚且對洛木來說不是壞事,可是晏清竹呢?
晏清竹這個人,會望著熾熱絢麗的花火,羨慕彆人的幸福嗎。
“也還好吧。”洛木遲鈍片刻,睫毛不自主顫動。
空氣中卻來不及傷感,隻是聽見晏清竹暗自傻笑。
沒關係,沒關係,至少今年她們彼此都不是一個人了。
晏清竹想著櫥櫃裡總得再添點新零食,洛木有大半夜起床找東西吃的習慣:“過幾天去買點年貨,你吃不吃零食?”
“嗯。”洛木輕聲應答。
“那明天一起去買點。”晏清竹目光輕柔,好似將麵前人小心翼翼捧在手心上。這麼多年過去,眸光中的輕狂與鋒芒好像悄然消失。
洛木垂眼,所以她們之間,到底是誰變了。
“反正就咱們倆,想去哪,想吃什麼,說一聲就好了。”她指節線條流暢分明,蓋住了洛木的手背,指腹順著她的手背骨節緩慢攀緣。
目光真摯,從不參雜一絲假話。
可洛木不知為何,瞬間心底一顫,呼吸變得慌亂。
唯恐晏清竹說出什麼超越界限的話。
即使屋內隻有她們兩人,但洛木太過於清楚,她們早就不是二十歲時的關係。
二十六歲和二十歲有什麼不同。
或許是二十歲可以義無反顧,將生活拋之腦後。可二十六歲,在選擇任何事物前,要謹慎計算成本與考慮後果。
而晏清竹看似沒有什麼好失去的,可洛木不一樣。
若是王冉萍覺得自己花錢引進來的是一隻吞噬她女兒理智的怪物,洛木要怎麼解釋?
何況,當年這麼輕鬆就答應將洛木送回國,背後一定是和誰做了交易。
洛木深知不能過於衝動,若再乘此東風怕是難上加難。
而正準備將手抽離,可那人力度適中,雖按壓不疼,但還是沒給讓洛木有逃脫的機會。
“洛木,”晏清竹輕聲喚著,飄渺不定,猶如被罩了一層淺薄的虛無氣息。
想要伸手極力抓住來之不易的情愫。
在洛木麵前,晏清竹保有全部的真誠。
“我是想說,陪在我身邊吧。”
“陪陪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