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那大姐撓了撓發癢的耳側並無意間偏過頭時,鼠哥不徐不急地呲了下招牌白牙,毋庸置疑地換來大姐一聲想弄死他的獅子吼。
“有老鼠啊!!”
此話一出竟比陰間人道輪回處的那些貼有“現在投胎可贈青梅竹馬”的招牌還振奮人心,周遭堵塞的人一聽,當即都自覺惶惶地退離到兩側,唯恐自己被這個不知偷吃了多少糧食的肥耗子踩了腳趾頭。
江渚見狀,立刻趁機從中間劈開的過道間穿過。然而等他剛快步走進那條不算長的走廊時,走廊儘頭的一個稍稍彎腰並看似認真拿手指頭刷漆的男子驀地撞進了他瞳仁。
不過淩景途並沒有看到江渚,他甚是“賴皮”地隨著刷漆的大哥走過一間間房門,而且一絲不苟地用手指頭在門上留下一道道驅邪的咒符。
“唉……這麼好看的小夥子竟然是個瘋子,可惜嘍……”這是門口收費的老大爺扒牆瞧過走廊儘頭的淩景途時,由衷地發出的喟歎。
江渚木愣了良久,直到淩景途看到了他,然後歡喜地大喊一聲“豬兄”,他才稍稍眨了眨難以置信的眸眼。
淩景途身旁那位刷漆刷得生無可戀的大哥一聽,伸手指了指江渚,沉著臉問:“那人你認識?”
淩景途一個勁兒的點頭:“認識認識,那是我豬兄!”等他跟那位大哥解釋完,繼續一時不見如隔三秋的熱情呼喊一聲,“豬兄!”
不過他身旁的刷漆大哥倒比他還熱情,直接氣勢洶洶地走向挪不動步子的江渚,然後仰頭瞪著麵前緘默不語的人,略微底氣不足地訓斥:“那人是你家的吧,我前腳剛補好漆,他後腳就給我毀了,我賺錢也不容易,這麼長時間,全跟這傻子圍著這幾個門逛遊了……”
江渚起初還垂下眼睛,訥訥地盯視著麵前的男子,現下聽到“傻子”二字,臉色驀地冷了下來。
“你說說該怎麼解決吧,你要是不給我個答複,一會兒這裡的老板來了,我非……”
“這給你,吃飽了抓緊乾活,天馬上要黑了,出門彆遇到鬼。”江渚沒有跟眼前的人廢話,他將那三個茶葉蛋丟男子懷裡,然後便拉著淩景途回了房間。
同住的老人去了後院自取熱水的地方,江渚茫然掃過空蕩的床鋪,接著把手裡的吃食放在窗邊的書桌上,便順勢杵在了窗前。
其實當他看到門上這些用手一筆一劃細細勾勒的咒符時,就已經料到發生了什麼。這些房門需要補漆,補漆的大哥刷漆之前肯定會敲敲門,然後與房內的住客打聲招呼,免得嚇到他們。而好奇的淩景途跟著出門查看,當他發覺這些如染料的東西可以塗染在門上後,便好心的在每一個房門上都留下了一道驅邪護安的咒符。
隻是這事在活人眼裡確實是淩景途做得不對,以之前江渚隨和的脾性,他當是息事寧人的道個歉。可如今,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火氣,剛才聽到那人叫淩景途“傻子”,他恨不得打著陰間惡鬼的招牌,狠狠嚇唬那人一頓。
“豬兄,我是不是又給你惹麻煩了……”淩景途若有所思地走到江渚身邊,他見江渚垂著眼睛,凝眉不語,便隱隱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事。
江渚一愣,隨即轉身看了看比他還惆悵的淩景途,忽地展顏笑了笑,開玩笑說:“你說你是社牛吧,可你平時見了外人連話都說不利索,你說你是社恐吧,可你在大庭廣眾之下做的這些事,借我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做……”話音一頓,江渚似是想到了什麼,急忙補充說,“不過,在鬼鬼通快遞點隨便扛大刀可不行,不能再做了,記住了嗎?”
淩景途一臉堅定地點頭:“豬兄,我記住了。”
江渚淺淺一笑,用指腹碰了碰淩景途染漆的手指頭:“記住了就把手洗乾淨,一會兒那位老人家回來,咱先吃飯,還有,你如果喜歡畫咒符,等回到家我帶你去買染料,到時候你想怎麼畫就怎麼畫。”
淩景途豁然:“豬兄我明白了,在咱家就可以隨便畫,在這裡是彆人家,不可以。”
“對,在咱家……”江渚眉頭一皺,糊塗地搖了搖頭,然後總覺得哪兒不對的糾正說,“不對不對,是在我家……”
淩景途滿臉認真地附和說:“我記住了,在咱們家可以隨便畫。”
江渚:“……”總覺得哪兒不對,到底是哪兒不對呢?……
祖宗噯!我是不是把那個人人喊打的過街耗子留外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