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諾 至少這還是半壇子……(1 / 2)

江渚沒想到自己竟然幾十年不遇地趕上了發燒流鼻涕的末班車,而且一上車就是一周。在此期間,淩景途也不知道聽了哪家死耗子的主意,本來揣著想讓他快些活蹦亂跳的熱心,卻非得把他逼得……打了個響嗝。

“這薑湯……”江渚生無可戀地看了眼手裡捧著的大壇子,還沒有喝一口便不住地打著驚嗝,他這幾天喝多了熱水薑湯,現下一聞到這泛著三分甜味的辛辣就有些倒胃。如果不是因為為他熬薑湯的人是淩景途,他估計早和這個“折騰”他老命的人同歸於儘了。

“還燙嗎?”淩景途一看江渚愣愣地端著壇子,並苦著臉瞅著他,當即以為他剛剛沒有將薑湯放涼到恰當好處,所以他生怕燙壞了江渚那雙已然添了硬繭的“玉手”,忙不迭地將壇子拿回自己手裡,然後拿著碗大的勺子舀了一點,淺淺嘗了嘗。

“還好,不燙。”淩景途說著,含笑又把壇子塞回江渚懷裡,並熱情地叮囑他,“都喝了吧。”

江渚乾巴巴笑笑,接著不情不願地輕抿了一口,然後矯情地扁了扁嘴:“燙……”

“燙?”淩景途一驚,立刻又接過壇子,淺淺嘗了一口。

“不燙……”

不等淩景途說完,江渚急忙把壇子推回他手裡,然後為淩景途舀了滿滿一鍋勺,並斬釘截鐵地忽悠說:“你多喝幾口,真的燙。”

“哦……”淩景途呆訥地湊近勺子,接著依著江渚的意願,喝了一大勺,隨即詫異地看著江渚,“不燙。”

“是嗎?”江渚一看自己死活逃不過一飲而儘的下場,不由地皺了皺眉頭,他就著淩景途的手,又應付地抿了一小口,接著咂摸了一會兒滋味後說,“比昨天的薑湯要甜。”

“甜?……”淩景途自覺這甜度與前幾天的無異,可既然江渚說甜,那就應是真的比昨日的甜了幾度,於是他又試嘗了一口,然後不知所措地反問江渚,“真的比昨日的要甜嗎?”

“嗯嗯嗯!”江渚一個勁兒誠懇地點頭,同時還不忘又舀了一大勺湊到淩景途唇邊,“你再嘗嘗,是不是比昨日要甜,比前日要淡。”

江渚其實隻是為了免喝薑湯的同時,還能兼顧不浪費薑湯的原則,所以才隨口胡亂搪塞,試圖把這一壇老薑湯全塞淩景途肚子裡。

但淩景途並不知道江渚在忽悠他,他頗實誠地又嘗了一口,然後默不作聲了須臾,忽然啟唇說:“豬兄既然不喜歡這甜度,我再給你熬一碗。”

話音未落,淩景途便準備起身去廚房。

也許是知道淩景途真敢再給他熬一壇,又或是不忍心看淩景途來回忙活,江渚見狀,忙不迭地跪身在床上,同時取回淩景途想要端走的壇子,咧嘴笑了笑說:“不,不用了,我喝這個就行……”

至少這還是半壇子……

看著江渚老老實實地將壇子喝了個底朝天,淩景途急忙為他擦了擦嘴角撐出的湯水。

江渚凝視著湊在他眼前的人,打著嗝央求說:“明額~我就不額~喝了,我已經好額~了,而且明額~有件事兒需要我額~去陰間處理,你和耗額~待在家裡,誰敲門都不要開,也不額~要出門,記住額~了嗎?”

“我聽豬兄的。”

與江渚說話時,淩景途語氣幾近溫柔,但江渚看著淩景途眉眼嘴角彎起的好看的弧度,總覺得還少了點什麼事。

果不其然,正當江渚費勁思量還有什麼事沒做時,淩景途已經又為他端來了滿滿一壇子熱水。

江渚:“額~”我與壇子勢不兩立!!

晚上的時候,這一周一直想儘辦法躲著江渚的鼠哥悄悄推開了江渚的房門,然後趁著淩景途又在廚房捯飭“大補”的老湯時,他躡爪躡腳地爬上了床尾,頭一次卑躬屈膝地跪在床被上,抽抽嗒嗒地認錯:“小渚,我錯了,我不該給那袋子紙尿褲買三個座位,其實一個座位就能放開它,你能不能看在咱倆同甘共苦近百年的份上,彆生氣了。”

“嗯。”江渚聽到這吭吭唧唧的耗子音,嫌棄地應了句,然後繼續平躺在床上,揉著自己久久不得平複的胃腹。

“我知道你更改了支付密碼,咱倆之間那種無密支付的日子已經一去不複返了~咦嚶嚶嚶~”鼠哥有模有樣地擤了下鼻涕,同時挑著眉頭時刻關注著江渚的表情。

江渚一肚子薑水還在咣啷響,現下被鼠哥一吵,他竟比吃了一口耗子屎還難受。於是,他為了儘快打發走鼠哥,不耐煩地說:“密碼是換了,但是您老左腳第三根腳趾頭照樣能用,彆煩我了,該乾嘛乾嘛去。”

鼠哥單眉恍然一挑,訥訥地抬了抬自己左腳。他這兩天為了支付大巴司機留下的“重賞金額”,不僅打著江渚的名號慫恿淩景途用江渚給他買的手機掃了掃碼,還趁著江渚昏迷不醒時,徹夜溜到房裡試過了江渚十根手指頭和十根腳趾頭,可兀自無法支付。

不想,原來江渚始終留著他當時錄下的鼠爪。

這份人獸情意……鼠哥心頭一酸,為了不辜負自己的腳趾頭,當即決定先把金額付了,算是為江渚還了一份不小的債務。

雖然這錢還是花的江渚的。

第二日天還沒亮,江渚就積極地去了陰間,一來是真的有急事要處理,二來是為了躲開淩景途的那兩壇薑湯熱水。不過他臨出門時還做了一個痛快的事,那就是特地把被窩裡做夢的鼠哥塞進了冰箱,不僅試圖借些涼氣消除自己心頭的火氣,同時也為自己突然逝去的一筆冥幣報仇雪恨。

江渚沒有回死令部,而是直接去了獸道輪回處。獸道輪回處排隊的人依舊很多,不過大多都集中在那三四個窗口,也有幾個比人道輪回處還冷清的窗口,則是招待那些想要投胎做野性十足獸類或是四處流浪獸孩的“強”人,或許是因為選擇來這幾個窗口辦事的魂魄實在是少,所以裡麵的設備看起來都還停步在二百年前。

“我來查輪回記錄。”江渚叩響一窗口,拿出了自己破舊的陰間工作證。

坐在裡麵工作的是個頭發花白的老鬼,他聽到叩窗的聲音,急忙用布擦了擦略顯斑駁的玻璃,接著取過江渚的工作證細細研究了一番,然後稍稍驚訝地打量過“年輕有為”的江渚,大喊一聲:“查什麼時間投胎的?”

“昨天。”江渚算著老人投胎做貓的日子,應了一句。

“昨天?”老鬼不緩不急地帶上老花鏡,拿出一個封皮上寫著“七世錄”的本子,並一邊查看輪回索引,一邊與來這個窗口辦事的江渚說,“你彆看這本書叫‘七世錄’,但為防被惡鬼利用,這上麵可有魂司親自設下的咒符,所以這上麵隻能保留魂魄輪回七日內的記錄,幸虧你來得早,這要是七天後來查,我就算記性再好,也幫不了你,說不定你還得跑一趟冥法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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