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冬,你早晚會死在鬼王大人的手中——”
“你早晚會陰溝翻船——”
“夏冬冬,夏冬冬啊——”
耳邊傳來青娘肆意尖銳的聲音,夏冬冬第一次被自己除掉的惡鬼搞得誤入了夢魘。她霍然起身,臉頰的汗珠緩緩滑落至脖頸,氣息還有些不穩。渾濁的瞳孔慢慢焦距,逐漸平息噩夢後的情緒。良久她才恢複以往的淡漠神色,隨即下床去喝水。
她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兩口後,她的腦海赫然浮現出自己除掉青娘的場景,以及它說的那幾句話。
鬼王?
她不由間捏緊茶杯,目光如劍。像這種亂她心神的不安感,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出現過了。
難不成三百年過去,鬼王真的還會再現世?
還是說它已經重生在某個角落了?
灌了幾杯水後,夏冬冬才解了口乾。她打開窗戶,由著清冷的月光傾瀉而入,坐在窗邊的凳子上,看著月光落在桌案。同時那月光也灑在她白皙的側臉上。她定定神,撇開那些想不通的事情,取出五個銅錢,口中默念咒語,隨即五個銅錢被她丟在桌子上。
頃時,她眉頭緊皺,心一沉。
凶卦。
—
黃牆紅瓦的皇宮在日光沐浴下,一派莊嚴沉重。幽長的玄武道,偌大的禦花園,來來回回都是巡邏的侍衛和前往各個宮殿伺候主子的公公宮女。
禦書房裡,
龍椅上正坐著當今聖上,他身著黑紅龍袍,看起來已過半百,儀表尊貴不怒自威。此時他手中正拿著前兩日晏長明遞上來的奏折,儘管已經閱過,卻還是重複看了遍。那雙高深莫測的黑眸裡蘊著幾分狐疑之意,放下奏折才緩緩抬頭,凝視著下麵站立著的晏長明。
“驛站凶案的結果就隻是這些?”
“回皇上,凶手交代的話都在奏折裡清楚寫著。”晏長明微微低頭,從容鎮定回答。
“長明,禦書房裡隻有你跟朕。朕允你隨便說。”皇帝緩緩道,語氣還裹著幾分慈祥。
“皇上,該交代的臣都交代了。”
見他執意不說,皇帝也沒惱,他向來偏愛這個親侄子,多多少少都會縱著他些。皇帝目光如鉤,隻是一瞬,眉眼舒展開,幽幽道:“聽聞你辦案的時候跟一個女神棍走的很近,驛站凶案的事她也幫了不少,可有此事?”
晏長明聽見這話並沒有多大意外,天子慧眼通天,即便終日坐在這紫禁城,也能對外界的事情了如指掌。他刻意不那麼快把夏姑娘交代出來,隻是不想讓皇帝覺得他賞識一個民間女子,到時候給夏姑娘帶來一些不必要麻煩。“凶手狡猾至極,多次僥幸避開微臣的調查。的確有位姑娘偶然提醒了微臣,才讓微臣及時抓住凶手。”
皇帝聽後,眯了眯眼,“是姑娘,不是女神棍?”
“隻是略懂些五行八卦的民間女子而已。”
“原來如此,那這姑娘必然觀察入微才能恰巧幫了你。”皇帝頻頻點頭道。
“是。”
“罷了罷了,隻是個民間女子而已,驛站凶案順利破案便是好事。”皇帝說話間,拿起旁邊的茶杯。剛送到嘴邊,他眉梢一挑,話鋒一轉:“長明,你是不是該成婚了?”
晏長明的黑眸倏然眯緊,始終低著頭,無人察覺到他眉眼裡溢出來的情緒。“微臣暫無娶親之意。”不等皇帝借題發揮,他先開口打斷:“皇上,這個時辰您該去慈安宮看太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