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那喂馬的寅妙卿,她一邊喂著馬,一邊就想起了徐嬌嬌那句莫名其妙的話:“她不是很能打嗎,有本事去輝燁國打耍個夠!”
她想著若父親肯放自己去戰場上打殺幾個輝燁人,說不定徐嬌嬌的話還當真能成真了呢。
過去她父親曾在先帝的重用下,屢建奇功,官途順遂,一路節節高升,隨即先帝崩,新帝殷鹹繼位。
半年後,父親領導的鞍馬之戰大勝,他又被封鎮北侯。
在那最輝煌的一年,父親卻自請去連年征戰的麒麟關駐軍據守,新帝大悅,賜了父親徽垣那塊據說極為富饒豐碩的封地。
然而她和她母親卻雙雙被留在了金陵城,沒有特殊事宜不得出金陵。
身為一個地位尊崇的候爺,有自己的封地和十萬精銳,竟連妻兒也帶不走。
直到她十五歲的時候,她和父親一同去祭奠他的好友前左丞相費直,她才隱隱知曉父親與妻兒離散,自請鎮守麒麟關的緣由,——他是怕自己功高蓋主,給全族人引來殺身之禍。
帝王之心深不可測,何況當今聖上已非父親昔日效力多年的先帝殷錚,往日的君臣情分早已蕩然無存,新帝則會重新洗牌,除去位高心野之人。
父親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獲取新帝的信任。
可,如今他們不爭不搶,那些王侯將相就當真會放手了麼?
三天前,聖上在朝堂上賜她封號德榮公主,從父親口中得知這一消息的寅妙卿覺得受寵若驚,卻未曾注意到歸家後父親的神情並非接受封賞該有的欣喜,而是一種顧慮重重的凝重。
聖上封她為德榮公主,可本朝已有一位福慧公主,怎會有人能同真正的公主一般,榮享公主的封號和禮遇。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有另一層意思。
各路披著朝服的牛鬼蛇神彼此心領神會,心照不宣。
然而正值十六歲的寅妙卿卻是不大懂其中的彎彎繞繞的。
被封作公主這事對她來說,就如同秀惠娘娘派遣來的教習嬤嬤她教的女紅一樣,興奮了一天,她便不再感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