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妙卿被母親抓疼了手臂,卻死死咬緊牙關拚命忍著,怎麼也不肯妥協,低頭不說話。
寅正見妻子漸漸失控,連忙抱住自己的夫人,輕拍她的後背,輕聲細語地說道:“婉兒,彆這樣擔心妙妙,你先回屋休息,我來和她談,你且放寬心。”
寅正力氣大些,林婉不肯走,他卻生生將她抱到門口,吩咐門外的丫鬟務必好生送夫人回去,丫鬟們也不敢傷了夫人,足足八個人圍著才堪堪送走。
寅正又走回廳堂,對著還站在廳堂中央一言不發的寅妙卿說:“妙妙,你方才對著那死太監說的話通通都不做數,聽爹的,你不必去輝燁,既然你可以為福慧替嫁,我就不信殷鹹這狗皇帝就找不到其他人來代替他的女兒,殺我摯友,如今又替我嫁女,他怎麼敢!”
寅正極少在寅妙卿麵前發怒,現在憤怒和無能為力難得使這個男人失去了往日的涵養,他大力揮袍,甩了桌上的茶盞,茶器碎了一地。
“爹,我去。”寅妙卿向父親又重複了一遍對母親說的話。
“妙妙,你還小,不知其中厲害,這輝燁你去不得,”寅正語氣緩了緩,對著自己唯一的女兒說:“無事,爹爹會替你擋下來,你和你娘親今晚就得走,這些年我在外征戰不在家中,鮮有時間陪伴你們母女倆,此次重歸金陵城,不料又逢此大變,你代爹爹多多照顧你娘親,她手腳易涼,冬天注意些,彆讓她凍著了。”
寅正輕拍了她的肩膀一下,邊急急走向門口邊回頭對她說:“快些收拾你和你娘的包袱,我且再回去看看她。”
寅妙卿兩步並作一步跑到寅正麵前,攔住了他的去路,認真而又堅定的對著父親說:“爹,你好好地聽我說,我非得去輝燁不可,你為了寅家,為了我和母親已經失去太多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和母親因我而背負罪名,你可以為我們犧牲,我又何嘗不可?”
“可……你還隻是個孩子。”寅正還是不可肯鬆動,對她搖了搖頭。
“父親,我和母親兩個女流之輩是絕不可能逃得過聖上的追兵的,你該看清這個事實,彆再騙自己了,您知道的,我們彆無選擇。”寅妙卿給寅正潑了一記冷水後,又抬起頭對上父親暗淡無光的眼睛繼續說道:“與讓其所有人都去送死,倒不如我去輝燁走這一遭。隻要你和母親都還活著,我無妨的。”
寅正沉默不語,他心裡明白女兒所說的一切都正中靶心,準確無誤,她們母女無疑是逃不過殷鹹的手掌心的,妙妙雖會武,可她的武師傅卻不是什麼武林高手,他教授的那些招式根本無法使妙妙抵禦皇帝手下眾多武藝精湛的殺手暗衛,她自身難保,更彆提保護她娘林婉了。
“你為了母親和我,就該應下來,你放心,我會沒事的。從小到大就沒人敢欺負我,不是麼?”寅妙卿隨即給了父親一個令人寬慰的笑容,這一刻,仿佛父女間三年不見的隔閡從未有過,他們的心一直連在一起。
父親眼眶裡含著淚,一把將女兒擁入懷中,像個孩子一樣低聲啜泣著,寅妙卿無奈,輕拍著他的背給以撫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