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水藍色的身影竄入了C Club內,南方的冬天,總是有一種讓人說不出刺骨的冷。
葉聲笙身上的寒氣還未褪,鼻尖微紅,畫著古風妝容。到了台邊有一種莫名的自來熟和自信,立即放下了自己的書包開始拿自己的便攜式設備連接。
C Club的李經理在她氣喘籲籲之際打量了一番,:“妹子,你來頂替幫忙是可以,我也趕忙聽了Serena給我的小樣。但這……準備穿羽絨衣打碟的,你是第一個啊?”
“李哥,我這小妹妹怕冷,再讓她穿會兒吧。”
Serena麵帶歉意,其實也瞞著李經理自己懷孕三個月的事實,夜場實在是無法支撐到中場的最後,恰好今日設備故障,在DJ群裡約到了國風音樂節工作剛結束的葉聲笙能救場。
李經理看葉聲笙一言不發的組裝連接,還是看不慣那一身熊樣的羽絨衣:“冷不著你,空調費天天燒著呢!脫,等下就必須脫外套了,知道嗎?”
Serana也算是和葉聲笙同個學校的師姐,她畢業以後一直從事DJ的工作,而葉聲笙目前研三,也隻是把DJ當作一個兼職,畢竟混音隻是愛好裡麵能稍微混口飯吃的一個小興趣。
準備工作差不多做完以後,Serena討好地提醒:“好妹妹,穿著羽絨服是不合適,咱脫了哈?”Serena交代完了以後拍了拍葉聲笙的肩膀。
葉聲笙隻是無聲點點頭,示意她可以離開了:“放心。”
燈光隻打在一旁的男DJ身上,一頭黃毛穿著stussy的黑色短袖在那舞動著,手臂上的骷髏紋身很顯眼。
耳朵抓取著大段歌詞讓人也並不舒服,club裡說話的嘈雜聲與笑聲都快掩蓋過了此時DJ放的《我是午夜DJ》的曲子聲。
男DJ一邊扭動看向葉聲笙的設備,挑了挑眉:“謔,starlight,妹妹是不是新手啊?這玩意兒藍牙延遲還得先提前練曲,妹子等下能不能接上?”
在台下,所有人隻能看到男DJ的身邊燈光是昏暗的,隱隱綽綽,隻是一個人影在脫去外套,纖細的身影似乎能看出穿衣並不適合club的風格。
葉聲笙並未回答男DJ的話,看著手表上顯示時間是23:20,還算前場。拿出手機快速瀏覽了歌單,立即抓取了某首歌裡麵的幾個小段落。
回頭見那位李經理在角落吩咐安排其他工作人員一些事,葉聲笙指了指自己的手表,淡定從容的手勢和口型告知李經理:“十秒。”
李經理比了一個“ok”的手勢,心虛的眼神看了看葉聲笙有些惹眼的服裝,忽然有些後悔自己硬是要她脫的話。
——
交錯的冷色係燈光照在台下的各個卡座,葉慎和幾個同學說起往事還笑聲四起。
桌上威士忌的酒瓶東倒西歪,有些人已經明顯喝多了。
“顧傾淮,沒想到今天你賞臉會來啊。”
“人家醫學世家又F大本碩博連讀的,各三甲都搶著要,人家選擇多了去了!”
“來,大家敬你,三十而立。”
已經喝得嘴瓢的幾位各說各的,顧傾淮有些不適應這裡的環境氛圍,一手兩指夾著煙靠坐在沙發。另一隻手的手背,靜脈和手骨因手指觸碰鬆開領帶微聳動著,而後修長的手指貼合在麵前酒杯的杯壁。
“謝謝。”像是自說自話,顧傾淮拿起桌上的酒杯緩緩一飲而儘,並沒有多開心,也並未有人聽清他這一聲道謝。
顧傾淮的膝蓋被葉慎頂了下:“你之前那女朋友呢,你們還……”
細煙的煙嘴被唇瓣微抿著吸了一口,呼出煙時,他勾起嘴角不經意地淡笑:“談了半年不到,我就被甩了。”
接連不斷的酒上桌,葉慎又給顧傾淮倒了一杯:“嘁,是不是嫌你太悶了?才半年?那當初她追你又這麼勤快。”
“也許吧。”顧傾淮應和著,其實分手是什麼原因,他好像也並不在意。
推了推麵前的酒給顧傾淮,身邊的三個人差不多已經酒量到了極限,各種胡言亂語。
葉慎抬起下頜示意:“喝吧,這些試管裡的酒都歸你了。早知道你還有失戀借酒澆愁的破事,哥哥我就不安排在這了。”
轉場的音樂讓人舒服了一些。
終於不是廢話連篇的歌詞影響聽覺,從“我是午夜DJ”到了幾個“tech,technology”以後,是一大段讓顧傾淮聽不懂的音樂。
但他自認又對“舒服”有什麼誤解,節拍律動依舊明顯,但又說不出的,舒緩 ……
眼神是不自覺地隨燈光的轉移、聚合看向台上,不知今晚多少人注意到,有一位DJ來了又走,場子暖不起來。
眼下顧傾淮看著台上的影子,他有一瞬間的錯覺,於是思考今晚是喝了多少酒。
似乎半瓶威士忌,醉了嗎?他自問。
但不知是不是真的有些醉了,總覺得看見的人,會像心裡藏著的那個……
顧傾淮像是自我否定地兀自搖了搖頭,挑起打火機又點燃了一根煙,找回了點思緒對葉慎說:“其實我今天來,是想問……”
——
前場末尾的曲子被葉聲笙過渡到了《Breaka》-the startup,舞池裡的人多了起來,好像有一刹那的心煩被歌曲掃走。
有人問:“今天前場DJ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