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外賣小哥而言,在送餐的路上爭分奪秒是很正常的事。
為了讓手中的飯菜可以及時的送到顧客的手上,熟記城市的每一條道路是一位合格的外賣小哥的基本操作。這樣,在取到餐品之後才可以以最快的速度送達。
畢竟,用餐的高峰期就幾個小時。在同樣的時間裡每一餐送的時間越短,接單的份數就越多,收入也就越高。
在飯店拿到客人點的外賣之後,顧言看了一眼地址,默默計算著要走哪一條路。
這是他的習慣。他已經不是那個初出茅廬的新手了,在送了三年外賣之後,他已經熟悉了這個城市的每一條道路,哪裡可以抄近路,哪裡正在維修,他都一清二楚。
但是,今天卻有些不同。
顧言騎著電動車,在小巷口停了下來。
這是一條狹窄的巷子,道路隻比一米寬一些,騎著電動車勉強可以通過。道路的兩旁是私搭亂建的民房,一條條長長的杆子橫搭著,上麵晾滿了衣物和床單被罩。
巷口處,斑駁的牆上掛著一塊鐵皮,鐵皮上寫著永銘巷三個字。
不對勁!
胸口的吊墜有些發燙,這個吊墜是他小時候村裡的老道士送給他的。
兩年前,在永銘巷發生了一起事故。
一位老爺子在路過的時候,上方的竹竿鬆動了,加上上麵懸掛了太多的衣物被褥,老爺子被砸倒在地,竹竿、竹竿上晾曬的衣物、被褥都砸到了他的身上,老爺子掙紮著,但是沒有人看見,沒有人聽到,那會兒正是上班的時間,很少有人在家。就這樣,在默默中,等到發現的時候,老爺子已經涼了。
逝去的人已經逝去,活著的人還要繼續。
事情已經這樣了,總要為將來打算。死者的兒子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死者的兒子將老人的屍體移到了政府大門口,拉起橫幅。事情鬨得很大,最後的結果是政府賠償了死者兒子一大筆錢。拿到了一筆豐厚的賠償金,死者的兒子滿意了,然後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接著,政府就出台了禁令,嚴禁在窄巷子上懸掛東西,違者除以500元以上2000元以下罰款,歡迎群眾監督和舉報,群眾的舉報得到核實之後,可以得到罰金的一半做為獎勵。
正常的情況是,在這條巷子的上方,不應該有懸掛的竹竿。顧言騎著電動車經過,可以看到長長的一道藍色的天空。
這不對勁!
顧言瞬間就做出了決定,他開始掉頭往來的方向走。
路呢?
路在哪裡?
出現在顧言麵前的不是道路,而是一片白茫茫的霧氣。霧氣彌漫的很快,這個時候,顧言的四麵八方已經全是白茫茫的霧了。
吊墜越來越燙了,從剛開始的微微發熱到現在的滾燙,就像一塊煤炭在燃燒。
霧氣越來越濃,一道灰色的人影出現。
顧言想跑,卻發現自己的身子被定住了,現在一動也不能動。
“咳咳咳”
伴隨著咳嗽聲出現的是一位老人的身影。老人略微佝僂著背,身上的衣服是過時的款式,洗的有些發白,非常整潔乾淨。
“小夥子,不要怕。”老人的聲音略微帶些沙啞: “我請你過來,是想請你幫我辦一件事。”
“我有一個孫女,叫衣衣,她很乖巧懂事,最是聽話不過,我實在放心不下她。”老人說: “我走的太突然了,還沒有好好和衣衣告彆,衣衣是個懂事的孩子,我相信她能夠照顧好自己,但我還是放心不下。我現在這個樣子,也出不去,想見一眼衣衣也沒有辦法。”
“年輕人,你幫我看一看衣衣現在怎麼樣了,幫我看看衣衣現在過的好不好。”
老人在等待顧言的回答,猩紅色的眼睛注視著他。
顧言發現自己現在可以說話了,他想要拒絕,但看著老人猩紅色的眼睛又慫了,便答應了下來,想著先把眼前的情況應付了再說。
“小夥子,我知道你答應的不情願,不過沒關係。”
老人突然伸出手指在顧言的胳膊上點了一下,老人的手指十分冰涼,顧言卻覺得像被馬蜂蟄了一下,一陣尖銳的刺痛傳來,不等他反應,這陣刺痛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