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檀輕輕抿唇,“謝謝,我沒有遇到麻煩。”
許京墨肉眼可見的著急,“可是我看見送你來的車——”
舒檀突然有些疲憊,語氣微重,“這是我的私人生活,京墨。”
許京墨頓時愣在原地。
他看著舒檀下垂著的濃密睫毛,是很明顯的拒絕態度。
他心裡突然空了一大塊,像有什麼東西正在離他遠去。
許京墨聲音緊澀:“是宋——”最後兩個字沒說出來,他自己止住話頭,冰冷從指尖傳遞到大腦,嚴絲合縫地入侵他每一寸神經。
他有些費力地閉了閉眼,整個人像頹了下去。
舒檀沒說話,視線移向溫暖的大廳內。
她和許京墨本就沒有可能,從前是,現在是,未來也是。
廳內大部分觀眾已經有序坐下,舒檀收回視線時,許京墨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他笑了笑,音調很緩:“你的位置和原來一樣。”
舒檀點頭:“謝謝。”
兩個人總共沒說幾句話,舒檀已經說了兩遍“謝謝”,許京墨表情苦澀,轉身臨走前,問:“我們還是朋友嗎?”
這句話卑微又帶著乞求,舒檀從沒見過許京墨這個樣子,她偏了視線沒去看他,“嗯。”
許京墨走了。
舒檀在座位上坐下。
她有些慶幸梨園的客人向來少,她和最近的客人中間隔了至少兩米,不至於在公眾場合下失態。
許京墨曾試探性與她聊起愛情,但舒檀從未動心,也說不清什麼是愛。
也許她父母之間算愛。
但那不是舒檀想要的愛。
許老先生最後一次登台演出唱的是《春閨怨》,舒檀耳邊隱隱響起“去時陌上花如錦,今日樓頭柳又青!”
“可憐儂在深閨等,海棠開日到如今。”
她垂眼,盯著外衣上的簡潔圖案出神。
身邊椅子上突然有人坐下,舒檀微微偏頭,是個女生,深棕色長發,麵容看起來英氣十足。
她正要收回視線,對方凝神打量她片刻,傾身湊了過來。
盛溪掃了眼身邊一圈正在聽戲的觀眾,壓低聲音,狠狠開口:“你離許京墨遠點。”
舒檀微愣。
女孩是很明顯的丹鳳眼,卻並不顯得媚態,她膚色偏健康的小麥色,長發搭在肩後,天然一段風情使五官更加英氣,眉形利落,鼻梁很挺。
舒檀沒有貿然開口,視線從上到下掃過她。
她的眼神是溫和的,並不帶著審視,反而讓人如沐春風。
盛溪瞥了眼她白皙清透的小臉,心裡彆扭,還是壓低了嗓音顯得人凶狠,“聽見沒有,離許京墨遠點。”
被陌生人搭話的突然漸漸散去,舒檀終於開口,嗓音平緩:“你是他妹妹?”
盛溪沒想到她根本不隨著自己的思路走,眉毛一皺,“你管那麼多乾什麼?”
舒檀像是忍不住笑了笑,沒說話。
有時候人的善惡是能一眼看出來,她雖然不知道眼前的人為什麼一來就是彆扭又生疏的警告,但大概也能猜出來可能存在什麼誤會。
盛溪發覺威脅的對象不吃她凶狠那套,張了張嘴,頓了半晌沒開口。
舒檀被這麼一打岔,心思也拉了回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台上,開始看最後一小段。
盛溪見她看的認真,抿緊唇瓣,一邊覺得再次打擾不道德,一邊又想來都來了,她不可能兩手空空回去,隻好坐在旁邊,一臉憋屈地一會兒看台上,一會兒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