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時，沈夫人和周鶴越都給了我很大一筆壓歲錢，雖然要和陳樂青裝成恩愛的夫妻，但還是很值。

本來以為可以這麼安穩地過個年。

自周鶴越被多人聯名彈劾而平安無事，朝中大臣明白現在的形勢，越來越多的人去討好他。某個姓鄭的將軍給周鶴越送了十幾個女子做禮物，她們或擅長跳舞，或精通音律，重要的是各個都貌美如花。

我看著她們進府，有的小心翼翼，有的四處張望，年紀最大的也就二十多歲，最小的看著比若露都小。

一個抱著琵琶的小姑娘，看到我時還衝我微笑，兩個淺淺的酒窩，她實在是太小了，我感覺有些透不過氣。

鄭將軍說是送她們來府裡奏樂和跳舞的，給我們解悶，他還說我和沈夫人要是無聊，可以看她們跳舞解悶。

其實大家都知道，這是給周鶴越送的女人，未來的周府，要多一些姨娘了。

再回過頭看沈夫人，她的眼裡沒有一點笑意，看著讓人膽寒，可能是礙於主母的身份，才沒有失態。

她們在台子上表演，那個在最醒目的女子，穿著紅色的舞裙，嫵媚多姿，身體像水一樣柔軟，眼神可以勾人魂魄，跳舞時偶爾露出一截雪白的胳膊。

周鶴越和其他一些男人直勾勾地盯著她看，而那個女子，更加得意，像孔雀一樣。

一群一二十歲的女人，被當成禮物，隨便送給另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

我想象著那個舞女在床上被周鶴越凝視、操弄，又或是她向周鶴越獻媚。

我感覺胃裡一陣翻滾，為了不在這裡吐出來，我離開座位向外走，陳樂青也跟了過來，問：“你感覺怎麼樣？”

我說不出話，隻是擺擺手，她扶著我，輕撫我的背。

我還是吐了，梅香端來一杯茶讓我漱口。

“怎麼了？”是沈夫人的聲音，大概她也受不了，出來了。

“沒什麼，隻是突然有些不舒服。”

她關心了我一陣，和我、陳樂青一起回房了，她坐在我的房裡，問陳樂青我有沒有事、需不需要喝藥，還說了好多話。

一句沒提那些姑娘，但是看得出來她很在意，心已經亂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既然她不說，我也不說。

今天一天，周鶴越都沒來問我的情況，往常不會這樣的。

聽若露說，那些女子都住進了周園。

或許周鶴越惦記著和沈夫人的夫妻情分，當天晚上還是和沈夫人一起，在元宵節之前都沒有提出讓哪個女人進門。

我沒有聽到沈夫人和周鶴越吵架的消息，平時給他們請安時，也沒有什麼異樣，隻是沈夫人看著疲憊了許多。

周府的氣氛低沉，我隻在我的院子裡，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正月一過，那個嫵媚的女人就成了穆姨娘，仍住在周園，隻是有自己的院子，當晚，周鶴越去她房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