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隆盛十五年,羌胡大軍壓境,屠帝京,國破。
昔日的宮殿被烈火燒了整整三天三夜。山河崩碎,蒼生凋零,大楚幾世基業毀於一旦。
比起外麵的兵荒馬亂,丞相府中卻仍燈紅酒綠、觥籌交錯,舞女曼妙的舞姿引來一陣陣讚歎之聲。綺肴溢雕俎,美酒盈金觴。儼然一副盛世模樣。
可,意外發生了。
“老爺!不好了,攝政王帶了一大堆人圍了丞相府……”
未等家仆說完,一柄利劍從他背後捅出,鮮血頓湧。軀體掙紮幾下,應聲倒地。
“攝政王,你這是作何?”伍丞相見狀一臉憤怒,對執劍的藍衣男子瞪目大吼,“我是大楚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有幾個腦袋敢殺我的家丁?”
藍衣男子一臉不屑:“大楚?嗬,您老都能逼小皇帝自儘了,您算什麼大楚丞相,為何不立地成王?臣子之過錯讓君王頂罪,您可真是我們的好丞相。”
“你也彆將自己洗的滿身如玉。引胡人進來的是你,攛掇我們殺皇帝的也是你吧?嚴世嵩,你這個皇夫倒是當得穩當!”
“皇夫?本王不想再聽到這兩個字!我根本就沒有愛過她,那瞎女人早該死了!”
聞言,一錦衣青年從屏風後徐徐登場:“瞎女人?若不是當了楚帝的皇夫,你一介罪人之子怎可能當上攝政王。眼下吃裡扒外戮儘忠良,又來屠害同謀者,你怎樣才能滿足啊?”
“你是?!”藍衣男子麵目猙獰,牙咬得作響。
“小爺伍子謙,三年前你見到我還得叩首!”伍佰萬怒目而視,拔出了腰間的佩劍,將劍尖對準了他的頭顱,“嚴世嵩,今日,我便替大楚除了你這個罪人!”
劍勢強硬,打得藍衣男子節節敗退。
“來人!愣著乾嘛!給我拿下他!”嚴世嵩氣急敗壞,邊招架邊命令道。
方才在一旁靜候命令的士兵聞言,握緊武器,齊刷刷地上前圍攻。
當冷刀於胸刺入,伍佰萬才明白大勢已去。他擦擦嘴角溢出的血,對丞相笑了笑:“爹——下輩子,做個好官吧。”
忘川.
“喂,喝完湯趕緊投胎!”孟婆搡了一把伍佰萬,口裡罵罵咧咧,“成天賴著不走,你當俺們陰間是義莊?讓俺們老大知道了,小心魂飛魄散!”
伍佰萬終於下定決心,心裡湧上一股氣,伸手將孟婆湯打翻在地。
“臭小子,你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孟婆大怒,想直接一腳將伍佰萬踹入忘川河中。伍佰萬卻將身一閃,孟婆因發力過猛一頭栽進了忘川。
“老婆婆,這可不怪我,是您自己不小心掉進去的!”伍佰萬對著跌入河中的孟婆擠眉弄眼,“您那湯還是留給自己喝吧,爺才不入輪回!爺還想再活一世,當個好官匡扶社稷……”
未等他得意完,脖頸間卻架了七八柄刀劍。
守護秩序的眾陰差押著伍佰萬,準備帶他去見閻王,哪知伍佰萬根本不配合,各種撒潑打混,口裡還不斷叫嚷著“欺人太甚”“草菅人命”。
“誰在我門前吵嚷?”白衣女子飄了出來,怒目而視。
眾鬼看到此人,都屏氣凝神,恭敬道:“閻王大人!不知哪兒來的小子窮攪和,潑了孟婆的湯還嚷嚷著要再活一世!”
伍佰萬看著麵前的全身上下一身白的女鬼,心底一陣畏懼,他心裡盤算著:好家夥,彆說回去當官了,自己這分明是要再死一次啊。
哪知女鬼看到他的臉,挑挑眉,收了手裡的招式:“喲~是你小子。”
“您認識我?您能讓我重活一世嗎?”
“我是閻王,我知曉陽間與陰間的一切,自然認識你。說來聽聽,伍子謙,你重生是為何?”女子伸手掐了一個訣,“為榮華富貴?為美人在懷?為大權在握?”
“非也,我實在不甘心大楚的基業讓與賊人之手,重生一世,我隻想當個好官,輔佐帝王匡扶社稷,救民於水火。”
“重生改命,可得費些周折。要是大楚最終落入與前世一般下場,重生之人會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你考慮好了麼?”
伍佰萬連忙點頭:“若您給我這個機會,縱萬劫不複,我也無怨無悔。”
女子上下打量他,終是允了,手中的結印凝成三個符,她將符印交給伍佰萬:“憑你一人之力,逆天改命實在困難,我予你卜卦之道。此道可算命歲、可算姻緣、可算吉凶。去了人世,多加琢磨,勿忘今日所言!”
“諾!”
伍佰萬走後,一眾陰差不解:“就憑這廝,怎麼可能逆天改命?您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汝等道行還不夠深,我自有我的道理,再者,就算他一人改命不成,那位帝王和他一起,就絕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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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女子在大婚之日,應當坐在婚房,披著蓋頭,等著自己的如意郎君。
但唐紹清不一樣,她是天子,她隻需要一腳踹開喜門即可,自有皇夫在喜房乖乖等著她。
“陛下,皇夫他已經在喜房內等您了……您看咱們走快些?”
“催什麼?就讓他多等些時辰又如何?朕自有分寸!”唐紹清一臉不虞,“去禦花園。”
“諾……”
內侍不理解,為什麼一向溫和的陛下今日跟變了個人似的。
好像,變得強硬了不少。
“這花草哪裡來的?”
“稟陛下,是伍丞相從南疆搜羅來的,都是奇珍異草,價值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