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要媽媽離開他,他想永遠都陪著媽媽。
高啟看著眼前崩潰痛苦的少年,腦海裡閃過今天岑晴暈倒的最後畫麵,拽住他的手,說出最後的一句話,不要告訴小竹,以及在醫院裡醫生說出口的那句病人已經是癌症晚期,讓他大腦一片空白。
他其實很早就喜歡上了岑晴,那一年,她在櫻花樹下的回眸一笑,
從此,他的心裡就住進一個人,他默默喜歡她,陪著她,從高中到大學,那時候他甚至以為他們會在一起,他甚至滿心歡喜打算跟她告白。
直到那個人的出現,岑晴看向那個人時眼底的愛意刺痛了他,
她看向我的眼神從來沒有一絲愛意,讓他退縮了,隻能當個朋友陪在她身邊,默默注視她,
看著她結婚、生子、幸福美滿,他不會去破壞屬於她的幸福,他將這份愛永遠埋藏在心底,一個人孤單走向遠方,
後來,姐姐不幸遇上渣男,難產而死,把剛出生的女兒留給他,他將高之星當作親生女兒撫養,從此他再也不是一個人了。
數月前,接到岑晴的那通電話,請求幫她,他毫不猶豫答應了,不管岑晴要他做什麼,他都會去做,他知道那個人也不在了,知道她現在是一個人,
讓他的心開始蠢蠢欲動,說他無恥也好,說他趁人之危也好,他不想錯過她,他本來以為她來椿城,他們還有機會,還有很多時間,他可以慢慢追她,哪怕她心裡還有那個人,他也不介意,他隻想永遠陪在她身邊,可現實給了他當頭一棒,他連這點奢望都被上天收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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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月灣是椿城唯一的彆墅區,靠近偏僻半山林地區,這片地區隸屬江臨池名下,偌大豪華的彆墅此刻燈火通明,江臨池生性喜靜,不喜彆人擅自闖入他的地盤,除了每日提前固定來打掃的傭人。
江臨池麵無表情翻著手裡謝清竹的資料,桌上擺放著謝清竹大大小小的照片,記錄著他這些年所發生的事,謝清竹父親是一名醫生,行醫救人,在四年前的一場醫療事故中,被人舉報收受賄賂,就被停職調查,沒過多久出了車禍人當場就沒了,不知道是意外還是人為,緊接著沒過兩年母親被查出胃癌晚期,因那場醫療事故當時鬨得還挺大的,謝清竹在校期間遭受不少人的流言蜚語,冷眼,受害者家屬來學校大鬨了一通,仗著身份來頭逼迫學校開除謝清竹,學校迫於壓力隻能讓謝清竹退學,最後被逼離開埠安。
江臨池極其認真一行一行看下去,臉色愈發難看,渾身低氣壓,站在書桌前高大彪行大漢邢濤冷汗直流,後麵的小弟更是大氣都不敢喘,唯恐怒火轉移到他們身上,
“這就是我讓你辦的事?連他在埠安被逼的呆不下去轉學才來到椿城,我竟然是最後一個才知道的。”江臨池抓過一旁的煙灰缸重重砸在邢濤額角上,鮮血頓時就冒了出來,但他不敢動,甚至都不能去用手去按住,隻能任由鮮血流下來,眾人膽戰心驚。
“是不是我太久沒脾氣,所以你們敢這麼敷衍我”一想到謝清竹受的苦,讓江臨池心疼又憤怒。
兩年前,他們收到江臨池的命令不惜一切代價去找一個人,但此事隻能暗中找,絕不能被江家人所察覺,
江家人各個都是狠角色,心狠手辣,在那個暗流湧動的大家族裡沒有一絲溫情,為了爭奪權勢,地位財富什麼都做得出來,誰人不知江家的手段。
若是知曉謝清竹的存在,是能拿捏江臨池的人,到時肯定是一場血雨腥風。
江臨池找到人後隻能不甘心的回來了,也不能去接近,隻能躲在暗處偶爾看看他,留下邢濤他們在那邊讓他們跟著他,保護他,而且還不能讓他發現,偶爾讓他們拍下謝清竹的照片,得知他的近況,就這麼持續了一年。
結果這群廢物被逼成那樣連人轉過來三四天了都不知道,心底的怒火愈來愈盛壓抑不住,平日裡江臨池都是一副淡漠對什麼事都絲毫不放在心上,哪怕是犯了錯也隻是小懲大戒也就過去了,可這次觸及謝清竹,江臨池難得動了這麼大怒氣,一旁的韓庚成不禁有些唏噓,他還是頭一次看到江臨池發這麼大的脾氣。
邢濤誠懇道歉:“對不起,江爺,”這件事確實是他們的失職,他身為江臨池心腹之一,過慣了刀劍舔血的日子讓他去盯著一個高中生,還得時時刻刻保護他,他們是難免心底有些怨氣,保護謝清竹的任務是很清閒,高中生每日上學,放學,回家,就這樣連續跟了一年,什麼事也沒發生,所以他們也不是時時刻刻跟著他,隻是偶爾江爺想看謝清竹就拍幾張照片過去。
“都給我滾去暗堂,讓他們好好教教你們,”江臨池陰沉開口。
暗堂是那些犯了錯誤受刑的地方,站著進去躺著出來,暗堂的刑罰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沒在病床躺個十天半月是好不了的。
邢濤沉默的應了聲:“是”一聲不吭的走出去了,身後的小弟也一起跟著邢濤去受罰了。
身旁的韓庚成笑了笑:“何必動這麼大的氣,又沒出什麼事,”
江臨池餘怒未消,睨了他一眼:“怎麼,你也想去,”
韓庚成立刻噤聲,當作什麼也沒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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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章下課期間把謝清竹叫到辦公室,跟他說了昨天他去的那間教室,並沒有看見他所說的那個場景,而且裡麵一個人也沒有,會不會是壓力太大所產生的幻覺,你也不必害怕緊張,這裡是學校,希望能以學習為重之類的,日後有什麼事再找老師。
謝清竹沉默片刻:“好的,老師,我知道了,”
雖然那個人跟他並沒有什麼關係,但總歸是一條人命,若是沒看見他不會去管他人的死活,可他看見了他做不到見死不救,他能做的已經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