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棲景抱幾分鐘後鬆開,說:“量了套房,準備回店裡了。晚上下班一起吃飯嗎?我等你。”之前說了好幾次,池野都拒絕了。好不容易等到前兩天池野答應吃飯,卻又因為池野肚子痛算了。
池野摸摸鼻子,恐怕這次又要爽約了。說:“可能不行。今天好幾套房子要量,下午還得去彆的小區,回去得把這些和前兩天的補上。肯定按時下不了班了。”
“那怎麼辦,姐姐?”江棲景拉著池野將她壁咚在角落,眼睛含情。池野彆過臉躲了一下,江棲景便在她側臉輕啄了兩下,可憐兮兮的。
說:“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啊姐姐。我今天下班早,去你工作室等你嗎?不知道姐姐怕不怕你那兩位家屬看見我?”
家屬?這家夥倒是還記得。池野抬頭看他,先點頭後搖頭。說:“今天是真有事兒。他們早就想見你,如果你覺得被他們看到不會給你造成什麼麻煩,那你想來就來咯。”
點頭的意思是,江棲景可以來工作室等她。搖頭的意思是,她怕自己會給江棲景丟人。因為在池野看來,江棲景是足夠優秀的;而她就顯得異常普通。害怕彆人說閒話。
池野自認為配不上江棲景,所以她每次都極力阻止江棲景帶她去外麵吃飯,或者是散步。她在心裡極力貶低自己,極力抬高江棲景。於是在池野的思想裡,她和江棲景就差下一大截,他們兩個在一起,處處都顯著格格不入。
“那就這麼決定了。”江棲景低頭看著池野微微紅的耳朵,說:“我下班給你發微信,你在你的工作室等我。忙完一起去吃飯,可以嗎?”
直到池野點頭同意,江棲景才放她走。看著江棲景乘電梯下到一樓,池野才開著微信跑回去找陶騶。
陶騶正蹲在那裡抽煙,聽見池野跑來DuangDuang的腳步聲,拖著膝蓋站起來說:“打完了,你倆交代個施工圖也洋務這麼長時間。”
“夏兒乾嘛了自己在工作室?”陶騶把量房工具包遞給池野,挑撥離間了一句:“不要天天聽她跟你說的那些,跟著她學壞了。”
池野才不聽他的,撇撇嘴說:“畫圖了還能乾嘛。”池野把工具包套在手腕上,拿出量房本和尺子。在毛坯房內轉了一圈看了格局後回到客廳,說:“這個不是和我上午畫的戶型一樣,為什麼還再過來量一次。”
“呀!”陶騶暴躁:“四隻眼睛都拉不回來你,看看臥室那是不是個衛生間。池兒,你這眼鏡兒多長時間配一回。”
池野開始量尺,到臥室時,她邊標記著尺寸邊對外邊的陶騶說:“這不是一樣嗎,臥室裡頭壘了個衛生間。”
“哎你說為什麼這每個小區衛生間都隔得這麼小,連個浴缸都放不下,那要人家站不行想躺著洗了。”池野嘖一聲。
陶騶從客廳走過來,拿著手機,似乎剛掛了電話。說:“等你自己蓋彆墅的時候,想壘多大衛生間壘多大。這話問的。”
池野翻了翻白眼,將本夾夾在胳膊間,拉出卷尺說:“幫我拉一下尺子呀。”
陶騶看她挎著工具包,胳膊上夾著量房本,真是克烈(方言),於是從她手裡拿過卷尺,利索的,麻溜的。
池野本來手上拿著東西,身上沒有兜,個子有點兒矮,整體看馴服不了那麼長的卷尺。陶騶興許是良心發現,又或是看池野克烈(方言),欻欻拿尺子把剩餘的尺寸量了。
“趕緊,下一家。”陶騶說著從屁股兜兒拿出手機來發了條消息,將東西遞給池野,“那家客戶過來了,就在上一層,快點兒。”
池野關上門,陶騶在前麵走得飛快,池野在後麵競步走連帶著小跑跟上。就一層,他們就爬著樓梯上去。
這戶和樓下剛才池野量的那戶房型一樣,於是就沒費時間再畫量一遍了。由陶騶和那個客戶溝通,池野則在旁邊記錄著客戶所說的需求,以便後期在陶騶或小夏完成實景圖。
陶騶一進門,那位身穿西服的中年男人便從遠些的地方迎過來,伸出手,臉上呈現標準的笑容:“您就是陶總吧?”
陶騶也一樣,連忙將手伸出去和客戶握了握手,笑說:“是我,金總。不好意思剛才在樓下耽誤了幾分鐘,金總叫我小陶就行了。”
池野也在後麵標準站姿,微微笑。
陶騶示意池野再拿著本子去裝模作樣的扮作扮作,池野掏出張空白紙,走進裡麵看看布局,這邊走一走,那邊走一走,最後差不多十分鐘後端著在樓下量的戶型走出來。
“金總這套房子打算裝修成什麼風格?”陶騶從平時從來都不用的左褲兜中掏出來包煙,取出來兩根,向金總遞過去一根,且給金總和他自己點著火。
一般像這種穿著西裝,氣質高級,談吐很斯文的中年男人,都是那種事業有成,大老板級彆的。
像他們這種客戶,可不是平常的中年男人,要不喜歡很早之前流行的新中式,要不就是看鄰居,看現在流行什麼。
如金總這樣事業有成的客戶,他們對於裝修的要求更高,且也非常具有自己的想法和創新,就是特彆難搞。
金總抽一口煙,站在門廳看客廳,說:“這套房子不經常過來住,簡單一點就行。”
“簡約風的。”陶騶一隻胳膊搭在抽煙的那隻胳膊上,看著客廳內說:“客廳的話,背景牆簡單做個造型,牆麵直接用乳膠漆粉刷。頂子的話,用石膏板做個造型頂,加一些燈帶。其他家裡邊兒,簡單繞一圈石膏線。”
金總點點頭,吐了口煙圈,說:“吊頂和牆麵及臥室與客廳背景牆麵就由陶總的設計來,其他的我還有些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