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能給姑娘很多銅臭財、身外物,但最珍視的,最拿得出手的,唯何立的一顆真心爾。”
你瞧見他這幅樣子,鼻頭一酸,卻忍不住笑了,雙手攀上何立脖頸,巧力鑽進他懷裡小聲道,“ 願意的,一直都願意的。”
不知何立如何尋得應允的,喜娘帶著算好的吉日子來了,定在了月底。
婚禮算不上空前盛大,但已是何立能為你做的最好的。成親當天從早到晚,何立都洋溢著一股子愉悅的神色,與平日的總管大人看起來不太相似,卻感覺更好。
儀式結束,平常不儘相熟的小友知曉今日是何立的好日子,也都敢放開了打趣你們,吵著要喝倒新郎君。
何立趁亂捏了捏你的手,在人聲吵鬨中對你說,“ 等我。” 你還未來得及回他便被攙著回了新房。
之前你已帶著何立拜祭過父母的長生牌位,允了自己願做何家新婦。
今夜新婚,你捧著一盞酒跪在窗前,望月向天輕聲細道你與何立這一路的故事,乞求星君保佑餘生順遂。
原本的洞房花燭夜,因你有了身孕,等待間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半夢半醒間感覺到有人親吻你的臉頰,不知是夢還是真。
待你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中午,你發現卻在一處陌生的屋內,自己也早已被卸了喜服。你不知真相,隻大叫著芸娘。
芸娘端著餐盤進來,放在了桌上,走過來幫你收拾洗漱,
“ 怎麼回事?這是哪?何立呢?”
你一連串的問題問的飛快,芸娘也不急,一邊為你打水一邊說:
“ 娘子這幾日哪都不要去了,何大人自有謀劃。外界都在傳,娘子新婚夜失蹤了,是何大人克妻,是何大人幫秦檜做事的報應呢。”
“ 什麼?”
你像聽天書一樣,捋了又捋才聽明白,何立讓人放出消息說他克妻,你新婚夜舊疾複發生死未卜,人也一夜之間人間蒸發,又值金人使者到來。本就怨言沸騰的百姓更將這些秘聞傳的神乎其神,說是何立與秦檜這群賣國走狗報應的開始罷了。
你知道,七日後就是金人使者死在會談前夜的日子,隻是不知何立會如何謀劃,是否和夢中一樣走向那個結局,還是選擇相信你。
又氣又急,明明是夫妻,為何不跟你講明?你有何可瞞的?又來這套!該死的狗男人。
一股無名邪火,你走出院子卻發現早被反鎖,角落也被何立安排了會功夫的婢女,將你看的死死的,你氣的在院子裡摔摔打打,發誓何立如果真死了下地獄也要打上他一頓。
你在院中掐著日子,今天正是何立出事的時候,一直等到第二天也毫無音訊,你麵如死灰,瘋了般抓著芸娘大叫,讓她放你出去,哪怕是讓你出去為何立收屍也好。
芸娘顧及你有著身孕,怕磕碰傷了你,隻能一直重複著
“ 何大人自有安排,娘子放心等他就好”
之類的車軲轆話,聽的你無奈的快發瘋,畢竟你也不能動手打她。
“ 你到底知道什麼?為什麼連你都知曉他的謀劃,隻有我蒙在鼓裡?我看起來像個傻瓜嗎?”
你拿她們沒有辦法,連摔帶推的把手邊的東西砸了個稀碎。
即便如此,一連幾周都沒有何立的消息。
你隻能每天看著芸娘的表情揣測何立是否還活著,到後來你也無所謂了。心想著何立最好不要出現,否則你一定講他打的求饒。
孕期讓你變得格外易怒敏感,但你為了孩子,依舊每天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何立遲遲未有消息,也沒有來找你,怕是真如夢境中那般結局,如今孩子是你唯一的盼頭。
轉眼間院子裡的樹早掉光了葉子,被皚皚白雪覆蓋禿枝頭,你坐在雕花窗前看外麵落雪,看見芸娘捧著匣子疾步而來,匣子上也沾了雪化的水漬。
芸娘說這是何立早就為你準備好的20歲生辰禮。
你連看也不想看,人都不在了,還要這死物做什麼。
待芸娘出去後,你看著鏡子裡自己的麵容,望見頭上簪的那隻玉釵,愈發想念何立。
你輕輕撫上小腹,如今已顯懷了,這是你與何立在世上唯一的連結了。
回憶此前與他的種種,隻覺得頭昏,剛想站起來,卻聽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
你一回頭,燭火闌珊處,風雪落滿男人肩頭,何立含笑拎著一隻食盒,衝你輕輕晃了下:
“娘子莫惱,祝生辰如此大事,某來遲了,當真是該打!”
還好今日是你20歲生辰,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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