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試圖擦去臉上的淚水,卻發現自己連抬起手的力氣都沒有。
她抬起頭,任由淚水流下,嗓子裡發出嗚咽的聲音。
“既然我什麼都改變不了,那為什麼要讓我一次又一次的回到過去?回到那個,我不想麵對的過去。為什麼要讓,他一次又一次地死在我麵前。”
她後悔了,後悔回到過去。
她不知道她從哪裡開始改變了過去,剛剛經曆的那些,剛剛在季臨回憶裡看到的那些,哪些是當初季臨經曆的,又有哪些是她帶給他的,她不敢想象季臨是如何一個人獨自撐了那麼久。
江晚把自己縮在被窩裡,企圖去逃避這些,她強迫自己不再去想,可腦海裡少年的身影卻越來越清晰。
不行,不能就這麼算了。
江晚去找了九班曾經的班長,請人吃了好幾頓飯,最後得知了季臨父親還在這件事。
四處打聽,最後在一個小村子裡找到了他。
江晚站在那個堆滿了酒瓶和其他雜物的院子裡,隻覺得難過,那個季臨唯一的親人,現在卻活成這樣。
敲了敲大門,沒人應答,又敲了一次,才聽見屋裡傳來一句“誰啊”,隨後一個滿身酒氣的人開了門。
“你誰啊?”男人喝了不少,這會兒扶著牆栽栽楞楞的站著。
“我是,季臨的高中同學。”
男人愣了一下,語氣有些不好的說道:“他都死好幾年了,還來乾嘛。”
江晚捏了捏手指:“我想知道,季臨死亡的真相。”
“什麼真相,他自己跳樓死的,這就是真相!”
“你敢說他的死跟你借高利貸、賭博酗酒沒有一點關係嗎!”
江晚有些失控的大喊,她不明白,那是他唯一的兒子,他為什麼能用這種事不關己的語氣說出這種話。
男人沒有說話,靠在牆上,過了好一陣才開口:“他把這個都跟你說了啊...”
江晚上前一步:“叔叔,我求你了,你告訴我吧,九年,季臨死在我麵前那個夢,我反反複複夢了九年。”
“叔叔,我第一次見到季臨的時候,十五歲,我今年二十七了,我喜歡他,喜歡了整整十二年了。”
“叔叔,你看看我,如果季臨沒死,他今年該和我一樣大了。”
男人聽著江晚帶著哭腔的聲音,目光閃躲,或許是剩下的良心一遍一遍敲打他,他終於說出了那個塵封的真相。
學校裡,季臨沒有同意趙家俊傳答案的要求,於是當天晚上被趙家俊帶人堵在了廁所,挨了一頓打,後來的補助名額被頂,一是趙家俊從中作梗,二是季臨家沒有給班主任送過禮,於是被記恨上,競賽名額被頂也是真的,而且在班級裡,趙家俊帶頭孤立他。
當年江晚桌子被推倒,被偷書偷卷子也是他們乾的,就因為記恨季臨沒幫他們,還向上舉報他們,知道江晚和季臨關係好,就從江晚下手,為了保護江晚,不讓她受到牽連,季臨選擇了最笨的方法,和她斷絕來往。
家裡,催債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施壓,砸東西,為了還債,季臨打黑拳,還上之後,卻又被父親的新賭債壓彎了腰。
高考之前,趙家俊找到他,要求他幫助作弊,季臨拒絕,他就以江晚作為要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