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梁鈺看到一隻狗正趴在床沿,嘴裡發出悶哼聲。
“這個是隋周的寵物。就是它這幾天因為主人沒回家有人經過就用爪子撓門。不然我們還真發現不了。我們聯係上隋周後,就把它一起帶了過來。”
“你們是哪個派出所的”
“報告梁隊,天河社區派出所李鵬,這位是我同事劉維”
“我是梁鈺。辛苦了。”
“梁隊,你怎麼還牽了條拉布拉多回來。沒聽說局裡進了新警犬。”
“這是被害人的狗,主人住院了沒人看管,暫時先放在你這。”
梁鈺把狗交給了局裡專門負責警犬的警員照顧。
“小張,麻煩你忙著照看兩天。它應該餓了兩三天了,給它弄點吃的。”
“放心吧梁隊,保證完成任務。”小張說著就去屋裡拿狗糧。
狗子趴在地上看著麵前的食物一動不動。閉著眼睛。
小張怎麼逗它就是沒反應。
“它大概是擔心主人安全。先放哪兒吧。”
“走吧,既然你不吃那就先帶你去洗澡,看你這毛發都不光亮了。還不好好吃飯。”
小張給它洗澡的時候發現項圈內部寫著狗狗的名字。
“原來你叫隋心。”
聽到有人喊它,狗狗轉過頭看著給他洗澡的人類。
隋周醒來的時候見周圍圍著藍色的簾子,聽到有人在外邊走動。知道自己是在醫院。隋周是被疼醒的。她想看看自己的右手傷口,將左手從被子裡麵伸出來,來回掐了幾下疼的她直抽抽,將左手抬到額頭的位置感受了一下外邊的空氣,閉著眼適應了一會兒。確定自己還活著。意識逐漸回籠,緩慢的支起上半身坐起來。發力的時候感覺到脖子上綁著什麼東西。
看了呀窗外的天色,她早上出門的時候在碗裡給狗子留了狗糧,現在天都暗了,隋心應該餓了。
護士過來查房見她醒了貼心地幫她坐起來。
隋周坐在床上,從早上到現在她就喝了一杯水,想要說話廢了半天勁卻感覺嗓子發不出聲音。
那天的事情具體怎樣隋周也記不太清了,從始至終她連犯人的樣子都沒看到,隻知道失去意識前自己已經疼的快要昏死過去,意識朦朧間感知到自己獲救了,鼻尖嗅到了空氣中帶著一股淩冽的清香,給人清冷又溫暖的感覺。她想張口說聲謝謝,但怎麼也發不出聲音,然後就意識全無了,再次醒來就躺在了這裡。
看著頭頂的天花板良久,笑了。
重獲自由的感覺真好。
“你都昏睡一個星期了,終於醒了。”
“你脖子被刀劃傷,不過彆擔心傷口已經包紮好了,手臂的傷口本來已經愈合的地方肌肉有些拉傷,你昏迷的時候大夫也已經重新換好藥了。”
護士見她坐在那一動不動,手放在脖子上的傷口處。“你是不是想說話,大夫說你傷到了咽喉可能暫時說不了話。你等一下,我去幫你叫醫生”
不能說話麼,隋周摸了摸脖子隻有一圈厚厚的繃帶纏在上麵,看了眼窗外落下的夕陽,已經傍晚了。沒想到她睡了這麼久。
進來的是個中年男醫生,外麵罩著白大褂,帶著口罩,不是她之前的主治醫生。也對,她之前隻是斷了胳膊,這次是差點死了。
“左臂愈合的地方有些撕裂,做了重新包紮了,這幾天不要讓傷口碰水。萬幸那把刀當時沒有對準頸動脈,但也造成了咽喉創傷。開放性喉外傷因氣流自傷口出,不經聲門出都可出現不同程度發聲障礙。晚上不要吃飯,明天我會安排給你做後續檢查,然後在根據情況給你安裝鼻飼,到時候隻能吃流食,這段時間不要吃辛辣刺激的東西,你身體還是有些虛弱除了日常必要的活動外儘量避免磕碰到傷口引發感染。”
隋周緩慢坐起身,掏出自己還完好的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比劃著行走的動作,然後指了指窗外。
大夫顯然明白隋周的意思,音調高了起來。“你現在需要住院觀察至少24h,看傷口是否感染,萬一出現繼發性出血、局部感染嚴重會致發呼吸及吞咽功能障礙或神經功能障礙。”
隋周從醫院出來的時候,身上穿的還是醫院的病號服。她之前的衣服沾了血,被放在一邊。四月下旬溫度已經開始回升,傍晚是風微涼中透著暖意。她現在的情況是不可能跟著擠公交車。好在醫院門口就能打到出租車。每天坐車也是一筆開銷,她現在已經斷糧一個月了,隋周看著窗外呼嘯而逝的街景,忍不住歎氣,真是生活不易啊。
隋周回家後沒見到隋心,查看了門口的監控發現有警察上門,問了物業才知道她昏迷這幾天發生的事。
回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十點。
剛躺下就見護士過來。“你終於回來了。你走後梁警官過來了。知道你不在就說等你情況穩定了再來。”
“什麼警察”
原來隋周昏迷這幾天都是一個叫梁鈺的警察過來看她。而且隋心也在他們局裡。
“抱歉,躺在床上太久就下去走了走。”
“你下次想出去提前跟我說一聲,不然你又出了什麼事。”
隋周掏出平板打字,笑著道謝。
護士因為她出走擔驚受怕,現在看她這樣就算是有脾氣也沒處發。臨走前又想起梁警官給她留的便條還在抽屜裡。
“梁警官見你不在給你留了紙條,放在你床頭的抽屜裡。”
上麵寫著:隋心很好。
隋周本來身子就弱,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知道梁鈺晚上加班不回來吃飯,餐桌上梁母還是忍不住跟老伴說道。
“你說我好不容易找了個時間讓他們能坐下來好好說說話。”
梁鈺剛離開梁母就知道自家兒子又被一個電話叫走了。她知道梁鈺忙,但沒想到忙的連杯咖啡都沒時間喝。她好不容易托老姐妹打聽的,人家姑娘學曆樣貌都有,一開始聽說他有個兒子就回絕了。這個姑娘知道他是警察,本著對軍人的天然好感,也正巧要過來這邊出差,就答應過來見見,沒想到人家姑娘過來了,梁鈺又被叫走了。你說梁母氣不氣。
“他工作性質在那,總不能不去吧。”梁父對於兒子相親到一半提前離開並沒什麼意見。
“理是這麼個理,但你看梁鈺那樣,像是想找對象的樣子麼。怎麼著他還真打算守著譚毅過一輩子。”
“當著孩子的麵你說這些乾嘛”梁母聞言看了眼正在吃飯的譚毅,不在說話。
“奶奶我想吃豆豆”譚毅扒拉著自己的小勺子,想讓奶奶幫他盛菜。
“毅毅,快吃。你爸今天有事不過來了,明天奶奶送你去學校”
譚毅小朋友已經習慣了爸爸又不能過來接他,沒說什麼。咕嚕咕嚕喝完碗裡的湯。
“奶奶,我吃好了”
“去吧。讓田姨給你刷牙,看會動畫片就上床睡覺。知道麼。”
“嗯,知道”
梁鈺平時也會讓譚毅寫完作業後看會兒動畫片,但不許譚毅躺在床上看書或者玩平板。雖然這會兒爸爸不在,他也依然遵循梁鈺的教導。
梁父倒沒有老伴這麼多擔憂,倒也不是說他不關心梁鈺的個人問題。他知道兒子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有自己的主意,再說他現在還有譚毅,要考慮的自然比較多。
這年頭,哪家的姑娘願意當後媽。梁母跟梁鈺提過讓譚毅跟他們一起回京市生活,但他不肯。梁父梁母一年沒見外孫了,想的緊。這次老閨蜜介紹的女孩正好來這邊出差,她想著怎麼樣都得讓倆人見見。
梁鈺到醫院的時候被告知女孩出去了。
“梁警官,隋周出去有一會兒了,我打了電話沒人接。”
“有紙筆麼”梁鈺大概猜到她去了哪裡。要來紙筆給隋周留下便條後便離開了。
看見前方閃爍的信號燈,梁鈺憶起在醫院走廊撿到的那張卡,藍色的卡麵上隻印了公司名稱和編號,背麵寫著地址和電話。這是市裡一家專門從事殯儀服務的公司推出的套餐業務。什麼樣的經曆能讓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隨身帶著這種東西。
在醫院觀察了一天第二天一早,隋周站在警局門口,她還是第一次來這兒,以一個受害者的身份,感覺挺奇妙。這會兒大廳裡不時有人走動,隋周也不清楚具體該找誰。就在她想抓個人問問時,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你是隋周?”
汪翔看著麵前的女孩,她上次見麵瘦多了,臉頰兩側因為過分消瘦而向內凹陷,五官小巧緊湊,襯托的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格外引人注目。右眼眼尾往下一指寬的地方一點淚痣,讓整個五官又增加了一絲魅惑感。裸露在外邊的手臂異常的纖細。
隋周見那人拿著一摞資料,看起來二十多歲。她張了張嘴一用力就連帶著喉嚨處的傷口,忘記自己不能說話了。
“隋小姐,慢慢來,不著急”
汪翔說話間領著人來到工位前,隋周坐下時還順便給她打了杯熱水。汪翔性格開朗平時就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這會兒嫣然一副自來熟的模樣。
隋周指了指自己的嗓子,衝著那人擺擺手示意自己不能說話。然後掏出手機打字。“我傷到了喉嚨暫時不能說話,打字可以麼。”
汪翔知道她脖子上有傷,本來也沒想這麼著急。
“昨天護士跟我說需要做筆錄。”
汪翔見她敲出幾個字,
“是這樣的隋小姐。你的基本情況我們已經從醫院那邊了解了。你還在住院本來我們的同誌去一趟就行。犯人之前因為酒駕判處拘留,這次又擾亂公共秩序,涉嫌故意傷害,證據確鑿,數罪並罰,劉強的下半輩子都會在監獄度過,不會再出來危害他人。”
“我們了解到你在本市並沒有親屬,他在醫院還劃傷了倆人,考慮到你的情況,法院那邊有專門的律師,進行正常的索賠。”
她就說那人不是什麼好鳥,撞了人還逃逸,活該被抓。
“嗯好的,如果有需要我一定出庭”
“多謝隋小姐配合警察的工作。到時候我們會在聯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