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夢真心不想收這樣的東西,實在太貴重了。在她看來,這個本來不屬於她的東西,這是人情。
她說:“我覺得我們這樣挺好的。董奕星,我不想要。”
莊夢很認真地拒絕。
董奕星卻把手機放進她的兜裡,這一次,他不像往常一樣妥協,輕聲說:“你不要有心理負擔,這個手機不值錢的,隻是為了方便能找到你。丟了或者壞了都無所謂。”
莊夢心裡覺得這樣不好,她求救般的望了一眼旁邊的謝矜言,謝矜言挑挑眉,“看我做什麼,給你就拿著唄。你們已經是男女朋友了,他送你東西不是很正常嗎。”
莊夢就泄了氣。她把手機放在桌上,金小小忙蹭過來,“你買手機了!”
黃媛媛和張妍都看過來,莊夢肩膀垮下來說:“不是我買的。董奕星給我的。”
“可以啊,果然有錢人出手都大方。”金小小征得她的同意拿起手機看,莊夢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她是知道的,最便宜的手機也要幾百塊。更何況董奕星給她的這台手機,沒有三千多塊是買不到的。
她拿什麼還?
“話說,最近你倆進展怎麼樣了?”金小小問。
“老樣子。”莊夢說。
張妍淡淡說了一句:“我覺得不是你有問題,就是他有問題。居然現在還隻牽過手,嘖嘖嘖。你看看人家小小,都不知道親親多少回了。”
金小小就追著張妍打。
董奕星不是沒有嘗試著再進一步,但是都被莊夢嚴詞拒絕。
她的借口都是:再給我些時間,我還沒準備好。
“那你和他和好做什麼?”黃媛媛睜著大大的杏眼問。
莊夢沒說話。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學生時代的戀愛,根本不會有將來。
將來對於她來說,是考上大學以後的事情。
但是彆人提起她時,會說是校長公子的女朋友,這是她見不得人的虛榮心。
她明明能夠看得明白,卻還是自欺欺人。
她也會討厭自己,明明做不到,卻還是利用彆人的情感,滿足自己內心肮臟的渴望和幻想。
但是她舍不得放手,那麼一點點的溫暖和重視,是獨屬於她的,她一個人的。
從未有那麼一個人,不計條件的對她好,把她說過的話放在心上。
謝矜言坐在陽台上吸煙,這次她沒有叫莊夢,是莊夢發現她沒在宿舍,找上來的。
莊夢找了個位置坐下,謝矜言回頭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天氣有些涼了,吹在臉上的風都帶著秋天的寒意。
默默抽出一支煙點上,莊夢知道,謝矜言在生氣。
從她讓莊夢收下董奕星送的手機時開始,她就在生氣。
謝矜言有些淡淡,聲音從遠處飄來,她說:“莊夢,你變了。”
明明才過了那麼幾天,她能變到哪裡去。
謝矜言說完這句,又低笑了一聲,道:“不對,是我變了,你從來都是這樣。”
莊夢深吸了一口氣,她慢慢地說:“我看電視的時候,其實很討厭女主角一邊愛著男主,一邊又和男二號曖昧,總是替男二號感覺不值,明明有那麼美好的女二號不選。但是我又覺得他們活該,明明知道女主對自己是愧疚,是利用,卻依舊甘之如飴。”
“從一開始,我就坦白,對於董奕星,我就是在利用他。我給他說過,他說他不介意。後來慢慢地,我發現想逃卻舍不得。我承認,他給我帶來的一切,滿足了我無比的虛榮心。那是我做夢都不敢幻想的世界,我一邊享受著他的殷勤,一邊又在嫌棄自己利用他的情感。很無恥是吧?我也覺得自己無恥又卑鄙。”
“每一次的接觸,我都小心翼翼,隨時忍受著想要甩開他的衝動,又眷念某些時刻他帶給我的溫暖。看到他的時候覺得好煩好煩,看不見的時候又會下意識地去想,他現在在做什麼。我常常問自己,這是不是代表著心動,但是我又很確定,對於他,還沒有到喜歡那一步。原本一切都是稀裡糊塗的發生,現在連自己的思想也是稀裡糊塗。”
“麵對他的時候,我常常會覺得好累,好想快點結束,但是我…”
莊夢掐了煙,又重新點上一支,繼續說:“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無論如何,他本身沒錯,不該一直喜歡著我這樣的人。給我點時間…”
謝矜言終於走到她身邊,一把奪過她嘴裡的香煙,擰著眉道:“你到底在說什麼?”
莊夢自嘲地笑起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在做什麼,好像怎麼說怎麼做都是錯的。”
她直勾勾盯著謝矜言,認真道:“我想徹底結束,結束這段畸形的情感。”
謝矜言歪著頭,低垂著眼,半晌她說:“莊夢,你是不是真的缺心眼?”
哈?
莊夢睜著一雙傻逼似的雙眼看著謝矜言。
謝矜言突然笑起來,越笑越大聲,直接抱著肚子在地上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