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佩清每天都會按時給莊夢換藥換紗布,小心翼翼的模樣像是捧著珍寶。
莊夢時常分不清,到底什麼時候他是真的,或者還是假的。
“幸好沒留疤,不然以後嫁不出去怎麼辦。”他說。
莊夢笑了笑,她不在乎留不留疤,她從未在意過自己這張像極了莊軍的臉。有時甚至會想,毀了更好,連她也毀了簡直萬事大吉。
離期末考試還有一周,黃媛媛回來了。
像是得勝歸來,她笑著和所有人打招呼,和大家分享她在家裡的快樂時光。也買了許多的零食,在教室裡,在宿舍裡分給大家。
所有人都圍著她說說笑笑,她自己似乎也毫不介意的模樣。
她笑著和莊夢打招呼:“好久不見。”
莊夢也笑笑,問她:“你休息好了嗎?這麼早就回來不要緊吧?”
黃媛媛不在乎地說:“醫生說沒事了。”
她的人緣確實很好。大家都很關心她。
不過短短一月,黃媛媛瘦了許多,大大的杏眼顯得更加無辜和可憐的模樣。
莊夢以為經曆這次的事情,她應該能看清夏浪就是個不值得托付的男孩子,但她並不在意,和夏浪的感情越發的好了,甚至在課堂上不顧眾人的眼光,當場親吻。
老師也像知道她已經無藥可救,也睜隻眼閉隻眼。
她似乎越來越放縱自己。
連金小小都有些刻意避開她。
現在的黃媛媛,就是大家口中說的‘不要臉’‘不自愛’的女孩子。
黃媛媛對莊夢說:“夏浪說了,畢業後就娶我。他家裡人也同意了。”
“那你爸媽也同意嗎?“莊夢問她。
“我爸不管我的,他和我媽離婚了,又找了個小老婆。小老婆給他生了個兒子,他也沒時間管我。我媽重新找了個叔叔,組建了家庭,也沒時間管我的事情。”黃媛媛淡淡地說。
莊夢突然覺得有些悲哀。看著她臉上無所謂的笑,隻覺得可憐。
“那你們都見過父母了嗎?”莊夢問她。
“嗯,我在家的時候,他和他爸媽來看過我。他父母對我也很喜歡。”黃媛媛臉上出現嬌羞的神色,淡淡地緋紅看起來特彆迷人。
她似乎,越來越嫵媚了。
然後莊夢在打水房,撞見了黃媛媛和班上另外一個男孩子接吻,纏綿悱惻。
男生把手放在她的胸脯,她發出勾人的輕哼。
莊夢嚇到了,手裡的保溫瓶掉在地上,驚醒了迷醉中的兩人。
黃媛媛跑過來拉住她,脖子上還有紅紅的吻痕。
“莊夢,不要告訴夏浪。求求你了。”她哭得梨花帶雨,讓人心疼。
“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會說的。但是媛媛,你這樣會不會不太好…”莊夢皺著眉說。
黃媛媛拉了拉領子,蓋住脖子上的吻痕,輕輕說:“我再也不會了。我這是一時鬼迷心竅,你不要誤會我。”
莊夢不再說話,把溫水壺的殘渣收拾了,去學校的小賣部重新買了一個新的。
莊夢想,她隻是沒有父母的愛,想要找一些愛在身上而已。
她隻是,想要人愛她。她又有什麼錯呢。
後來莊夢不止一次撞見,在操場上,在池塘邊,在回廊裡,黃媛媛身邊的男同學,就沒有一個是固定的。
她是真的震驚,明明和夏浪還那麼要好,親吻完夏浪的嘴唇,下一秒就可以毫無顧忌去親吻另一張嘴。
莊夢想不明白,也做不到。
她的心思全在期末考試上了,黃媛媛的事情,她誰也沒說。
最後一天考完試,大家都鬆了口氣。
明天就正式放寒假了。
莊夢和謝矜言為了慶祝,悄悄躲在天台,兩人說了些話,又表達了些即將離彆的思念。
這半年來,謝矜言幾乎是她最要好的朋友,無話不談,謝矜言也幫助了她很多。
莊夢掐了煙,深吸一口氣,思緒飄得老遠。
“從前,有個女孩給我說,她受夠了我這副冷冰冰的嘴臉。那時我很傷心,我以為,她是因為喜歡我才和我做朋友,後來發現,不過是因為受人所托照顧我罷了。現在想想,很感謝她那段時間對我的照顧,雖然後來我們沒有聯係。”莊夢淡淡道。
謝矜言拉了拉領子,認真說:“你確實經常一副冷冰冰的嘴臉。”
莊夢瞪她。
“不過還好,你就是你,沒必要為了誰去改變。真正的喜歡,大概是一種共振吧,我就不會覺得你垮著臉,反而挺喜歡你身上有些安靜的氣質。”謝矜言笑起來。
氣質?
這是第一個說她有安靜氣質的人。
莊夢認真答:“我不是安靜,而是很多時候,覺得我和所有人,不在一個世界裡。”
“嗯,你常幻想,發呆,神遊,很多事情不放在心上,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不過無所謂,少想些活得久一點。”謝矜言哈哈笑道。
莊夢兜裡的手機振動起來,她摸出手機,是顧佩清的消息,讓她下去。
謝矜言從鼻孔裡哼了一聲,“說下去就下去嗎?他誰啊,讓他等著!”
話是這麼說,還是和莊夢一起回了宿舍,她也要收拾物品,準備明天回家了。
莊夢徑直走到樓下,顧佩清已經在等著她。
他問:“你是自己回去?還是有人接?”
“自己回去。”莊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