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為西風瘦,痛飲頻搔首(八) 莊夢認……(2 / 2)

——我可以邀請你一起吃晚飯嗎?

如果沈若初是裝的,那他裝的也太像了。那種孤獨落寞和性格有些遲鈍被他演繹得入木三分。那他在她麵前這麼演的目的是什麼?還是他就是這樣的性格,無論是誰,他都可以做到演戲?

如果不是裝的,看起來也沒什麼不同,頂多算是不太愛笑的高中生而已。那他真的就是一個在生活方麵有些遲鈍的男生?他以前到底是怎麼生活的?還是說從來沒有住宿的經驗?他的父母放心他一個人留在這樣的地方?

她想了半天沒個結果。

莊夢盯著他那清秀的字,拿起筆慢慢回:可以。

下午最後一節是體育課,照常準備活動過後,體育老師組織自願的男生進行打籃球,其他人就是自由活動。

與他們一起的,還有三四個班級也是體育課,操場上熱鬨一片。

女生們都懶得動,三三兩兩回了教室;還有些女生自然會坐在操場邊,替男生們加油。

莊夢坐在廊下躲著陰涼,目光跟著男生們手中的籃球晃動,腦袋空空。

看了一會兒實在是無聊,她就想溜到教室去補瞌睡。

一般體育課趕上乾飯的時間,老師都很默契地不會再集合訓話,這樣學生們可以提前去食堂吃飯。反正對於他們來說,一周一節的體育課,不過隻是讓他們忙裡偷閒罷了,老師管得不會很嚴,教導主任就算巡視發現教室裡有學生,看到是體育課也不會管。

連呼出的氣都熱得要死,莊夢拖著曬得發蔫的身體爬到教室,趴在課桌上就不想動。

她有氣無力摸出手機調了個鬨鐘,隨手把手機壓在課本下麵,感受著課桌木板帶來的絲絲冰涼,閉著眼睛就去找周公去了。

直睡得手腳發麻她才不舒服地睜眼,下意識摸過手機看,已經下課半個小時,時針顯示已經五點半了。她皺著眉看自己被關掉的鬨鐘,有些迷蒙的想自己是多久關的,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撐起身,打了個哈欠,身旁熟悉的聲音傳來,“睡得還好嗎?”

莊夢轉過身,揉了揉眼角的眼屎,問:“你吃過沒有?”

沈少爺放下手裡的書,摘下眼鏡說:“沒有,在等你。”

“下次你可以自己去吃的,不是已經會打飯了嗎。”莊夢站起身,拘謹地伸了個懶腰,扭了扭有些發酸的脖子,等著手腳的麻意退下去。

沈少爺沒有接她這句話,莊夢原本也就隨口說說,不指望他會接話。看著他默默收好了課本和課桌,說:“走吧。”

沈少爺乖乖站起身,跟在莊夢身後。

莊夢領著他朝著學校的小賣部走,沈少爺在她身旁疑惑開口:“你要買東西嗎?”

莊夢抬著手擋著還炙熱的陽光,淡淡道:“我要重新買個勺子。話說,你不需要買飯盒嗎?小賣部有賣的。”

說著她突然記起來他還欠著自己一百塊的事情,不是說要找班主任請假出去取錢嗎?怎麼現在在這裡?又想起他說要和自己一起吃晚飯,頓時懊惱的想,應該提醒他記得還錢的。

她這個苦主都忘了,估計身邊的沈少爺也忘了這事。

沈少爺點點頭,說:“還是你想得周到。”

莊夢抬眼看他,還是猶豫著開口,“那個…”

她還在糾結怎麼提醒他記得還錢,沈少爺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微笑著說:“抱歉,我下午沒找到班主任,所以沒有得到假條,明天一定會還錢的。”

莊夢心下鬆了口氣,語氣輕鬆了些:“沒關係,你能記得就好。”

等到了小賣部,莊夢走到日用品的貨架旁邊,找到勺子的地方,看著一排排的價格,挑了一把最便宜的不鏽鋼勺子,隻要五塊。

沈少爺站在她的旁邊,盯著麵前各式各樣的飯盒,看起來有些犯難,撐著下巴,眼睛不住在花花綠綠的飯盒之間徘徊。

他轉過臉有些尷尬開口,“抱歉,請問這個該怎麼選?”

莊夢看著他麵前的飯盒,開口建議道:“買不鏽鋼的吧,塑料的還是不大好。長期吃飯怕是會有有毒物質。”

沈少爺點了點頭,目光移到不鏽鋼飯盒那邊,又開始一臉糾結。

莊夢擰著眉看他,他耳尖愈發紅透。

“選自己喜歡的就好,這個也會糾結嗎?”莊夢問。

“可是,這些飯盒都好醜。”沈少爺目光盈盈看著她。

“隨便選一個吧,不然就用學校的餐盤。”莊夢說。

沈少爺歎了口氣,拿了個圓形的飯盒,莊夢怕他還要糾結挑什麼材質的勺子,便直接拿了把不鏽鋼的勺子遞給他,說:“不鏽鋼勺子好洗,也不會生黴。”

沈少爺沒有反對,兩人拿著東西去各自付錢。

莊夢把飯卡按在機器上,收營員會從飯卡裡自動扣款,學校的飯卡是通用的,在小賣部也適用。

眼見著沈少爺付了錢,莊夢又領著他去水房,剛買的飯盒和勺子總要洗洗才能吃。見有學生帶著洗潔精,她笑容甜甜上前去給同學借了一點點,道了謝順手接過沈少爺手中的飯盒和勺子,洗乾淨後甩了甩水,從兜裡掏出紙擦乾淨水又遞給他。

兩人到食堂的時候排隊的人已經不怎麼多了。食堂一共開了三個窗口,但依舊鬨哄哄一片,學生們向來都是排著六隊,哪邊快就移到哪邊打。

莊夢自己站了一邊,見沈少爺安安靜靜站在她身後,她指了指另外的位置說:“你可以去那邊排著,如果我這邊快我再叫你過來。你那邊快的話你就叫我過去。”

沈少爺呆呆的看著她,然後有些靦腆道:“我不好意思…”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莊夢疑惑問他。

沈若初低著頭看著莊夢不說話。

莊夢看著他又慢慢爬上嫣紅的耳朵,無奈道:“那你站這邊吧,我去那邊排。”

她看了一眼,食堂裡還在繼續來人。她找了隊看起來人不多的隊伍,轉身就準備跑過去。

衣服領子卻突然被人揪住。

莊夢瞪著眼睛回頭,沈若初輕輕放下手,認真說:“這隊人快。”

“你怎麼知道。”莊夢理了理自己的領子,有些不高興。

他勾起嘴角,說:“我就是知道,相信我,你彆過去。”

這麼一打岔,莊夢看好的位置上已經排了後來一堆的學生。她往沈若初身後看了看,他們身後也排了許多人。

她歎了口氣,說:“不許拉我領子。”

沈若初一臉懵地看著她,微微彎著腰低著頭,說:“抱歉,我沒聽清。”

莊夢踮起腳,朝著他轉過來的那隻耳朵大聲說:“以後不許拉我領子!”

這麼多人呢,她很尷尬的好不好!

沈若初恍然大悟的點頭,然後不好意思的笑,“抱歉,下次不會了。”

莊夢跟著隊伍移動。這排果真很快,排隊也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很快就打到飯菜。原來是學生太多,後廚阿姨們臨時又分配兩個人朝著這邊來幫忙。她個子有些矮,前麵被擋得嚴嚴實實,自然什麼都看不到。

莊夢看了一圈,剩下的菜色已經不多,打了一份豆腐,又買了一塊錢的飯,總共五塊錢搞定。

她拿著飯盒找位置,卻眼尖的看到了謝矜言和安佳。

她們坐在食堂的最後,身邊的位置是空的,隻是還來不及收拾,上麵有點臟。

莊夢見沈若初已經打好飯,朝著他招手,指了指位置後,直奔著謝矜言去。

謝矜言也看到她,笑著朝她招手。“今天居然遇到你,難得。”

安佳朝著莊夢點了點頭,繼續吃飯。莊夢一屁股坐著,說:“你們這麼這麼晚才吃飯?”

安佳咬著筷子說:“人太多了,排隊都排了半天。”

“今年學生好像比去年多了許多,我記得那時候我們才幾個班啊,現在高一都有七八個班了。”謝矜言笑著說。

高一的新生們已經到校報到,應該不久後就要開始軍訓。

安佳邊吃邊說,“你最近怎麼樣?”

“老樣子。哎呀,下周我們要單元考,你們要考試嗎?”莊夢把豆腐和飯全部拌在一起,這樣吃要方便得多。

“這麼快?我們才上了沒多久的課,估計還要點時間。”安佳說。

沈若初終於晃悠悠坐在莊夢身邊,謝矜言和安佳一臉疑惑。

莊夢打著哈哈,“有沒有紙,我的剛用完了,給我點唄。這是我現在的同桌,你們不介意吧?”

謝矜言從兜裡摸了張衛生紙給她,莊夢隨手把她和沈若初這邊的桌子上遺落的油漬擦乾淨了,把紙丟進旁邊的垃圾桶,又朝著沈若初介紹,“這是謝矜言,這是安佳。她們是理科二班的,我們是朋友。”

沈若初淺淺地微笑點頭,三人互相打了招呼,莊夢繼續說:“我聽說好像文科學得要快些。你們不知道那曆史老師,一節課可以講三四節去,太惱火了。”

“那你們聽得懂?”謝矜言問。

“不是說文科隻要背就好了嗎。成績好的自然跟得上,成績不好的老師向來不管,你又不是不知道。”莊夢邊吃邊說。

謝矜言問她:“你就吃個豆腐?”

“沒菜了,將就吧。”莊夢順手就拿著自己的勺子去謝矜言的碗裡挖了一塊肉。

“你們呢?老師教得怎麼樣?話說咱們是不是有好幾天沒見了?”莊夢含糊不清的問。

謝矜言把自己碗裡的肉夾了瘦的挑給莊夢,一臉平靜說:“還好吧,暫時還跟得上進度。”

“理科好學嗎?要是好學的話我其實想轉過去試試來著。”莊夢咬著勺子說。

安佳白了她一眼,淡淡道:“還是算了吧,不是我打擊你,你那數學成績,拖分嚴重。”

莊夢歎了口氣,“這數學怎麼就這麼難呢?”

謝矜言笑著說:“文科的數學不算難了,我聽說咱們的教材都不一樣。你來理科班就知道什麼叫難了。”

莊夢扒著飯,說:“英語也好難啊。今年我們英語老師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不是說他教得不好啊,就是覺得太死板了,沒有去年那老師教得通俗易懂。這英語老師隻會照著課本說…”

“英語也就那些語法,你搞清楚就不難了。”安佳說。

三人說了話,吃了飯,莊夢和謝矜言約著一起洗衣服。安佳說吃飽了飯就困,準備回宿舍補補瞌睡。

夏天的衣服不臟,就是汗黏黏的,每天都得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