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自己此時是什麼心情。

莊夢盯著麵前的英語單詞，不過短短幾天，她的周圍就熱鬨起來。熱情奔放心思單純的夏微菱，熱心陽光開朗話癆的白川，還有沉默寡言但舉止溫暖的沈若初。轉眼之間，她的世界好像不再是孤獨一人。

身邊總是圍繞著夏微菱和白川嬉笑怒罵的聲音，他們身上那種光明和炙熱青春感，讓她忍不住想要靠近，卻又擔心一切都是自己的虛妄，自己的加入會破壞這份美好。

莊夢覺得自己矯情。

每當她隻有一個人的時候，心裡空蕩蕩的像個無底洞，腦袋裡總是控製不住想這件事情，想那件事情，但沒有一件事情能親手抓住，思緒飄了半天也沒有一個確切的可以讓她選擇的結果。

想嘗試著讓自己忘掉這些沒有結果的事情，它們卻像樹一樣，深深紮根在她的腦海裡，挖不掉又遮蔽著她所有的思考。她想說，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從哪說起，找人來說，誰願意聽，誰聽得懂。

隻好不管它。反正很快就忘了，沒關係。

她已經從書本裡明白了這種情感的字麵表達——自卑、自憐、自棄。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莊夢眼神聚焦，轉過臉看一旁啃著餅子的白川，愣愣道：“想…明天出去玩的事情。”

一開口就是謊話。

“祈禱明天不下雨，不然多沒意思。”白川三兩口啃完餅子，擦擦嘴問：“你吃早飯了沒？沒吃的話趕緊去。”

她輕輕點了點頭，白川抽出語文書繼續道：“一日之計在於晨，早餐必須要吃的。話說你今天有點早啊，來來來，要不要一起背課文。”

“為什麼要一起？”

“兩個人不是背得更快嗎？”說著翻開書，道：“你幫我看著，我把這個單元的都背給你聽聽，查缺補漏。這樣我也得背了，你也再一次加深了記憶，雙贏！”

莊夢看著他，“那你背吧。”

白川壓著聲音，劈裡啪啦開始背誦。對於他來說是很簡單的事情，莊夢為了給他增加點難度，隻好在他背誦的時候，打岔問他問題。

“《廉頗藺相如列傳》中‘何者？嚴大國之威以修敬也。’這個[何]是什麼意思？”

“隻用作疑問代詞，單獨作謂語，後常跟語氣助詞‘也’、‘哉’，可譯為‘為什麼’或‘什麼原因’。”

“‘設九賓於庭，臣乃敢上壁。’[乃]字的用法？”

“用作副詞，表示前後兩事在情理上的順承或時間上的緊接，可直譯為‘才’、‘這才’、‘就’等意思。”

“那此中‘臣從其計，大王亦幸赦臣’與‘秦王恐破其壁’這兩個[其]字有什麼區彆？”

白川高高挑著眉，從善如流道：“兩者皆為代詞。第一句用作第三人稱代詞，作領屬性定語，譯為‘他的’、‘它的’；第二句用作第二人稱代詞，作主謂短語中的小主語，應譯為‘他’、‘它’。”

莊夢微微笑著，白川對於文言文裡麵這些詞都能記得如此清楚，便把書放下，說：“背一遍《赤壁之戰》吧。”

白川瞪著眼，“這篇課文沒要求背誦吧？”

“課本不要求背誦你就不背了嗎？那考試還不照樣考？”莊夢憋著笑一本正經，見白川有些懵，又道：“那就《鴻門宴》吧，這個總會了。”

“你咋專挑這種長篇大論，要不要背《紅樓夢》給你聽好了。”白川不滿抗議。

“也行，那就背黛玉進府那篇。”

白川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莊夢不再打趣他，規規矩矩挑了幾段容易被考到的段落讓他背了，又問了些多音字詞的用法，給他打了一百分。

“到你了。”白川笑眯眯的說。

“名詞活用作狀語表哪些意思？”白川按住莊夢的課本，目光盯著她。

“可表比喻，例如‘天下雲集響應’像雲一樣的意思；表方式，例‘能麵刺寡人之過者’，麵表當麵的意思；表對人的態度，‘君為我呼入，吾得兄事之’這個[兄]即表示像長兄那樣；表處所，‘又郊敗之’表在國都的郊外；表時間，例如‘旦辭爺娘去，暮宿黃河邊’；還有表方向，表工具。”

白川讚賞的點點頭，繼續問：“小說的命題方式有哪些？”

“以主人公命名，例魯迅的《孔乙己》；以故事發生的時間、背景命名，例葉聖陶的《夜》；以故事主要事件命名，例《灌園叟晚逢仙女》；以貫穿全文的細節命名，例魯迅的《藥》；還有以故事發生的地點命名，例沈從文《邊城》。”

白川眯著眼，繼續問：“我國古代小說的發展曆程，你說說？”

莊夢咬著牙瞪著他，在腦袋裡過了一遍，說：“第一階段為上古到先秦兩漢時期，主要以先秦寓意，是古代小說的蘊釀和萌生時期，例《後羿射日》《精衛填海》等；第二階段為魏晉南北朝時期。此時古代小說初具規模，出現‘誌怪’“誌人”記述怪異事件的筆記體小說，例《搜神記》《博物誌》等；第三階段為唐代傳奇，標誌著我國古代小說的成熟，例《柳毅傳》《鶯鶯傳》等。”

莊夢舔了舔嘴唇，見白川正皺著眉翻她的語文課本，繼續道：“第四階段即宋代出現的白話小說—話本，話本對中國小說產生了深遠的影響，使小說更加深入民心，至此才以小說作為故事性文字的尊稱。例《三國誌評話》；第五階段，是明時期出現的‘擬話本’，文人們模仿話本的體製和形式創作的小說，代表例子《杜十娘怒沉百寶箱》；同時在明清時期，還出現了章回體小說，像《紅樓夢》《三國演義》等都是我國古代小說的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