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個女生，就是八班的。”

“就是那個為了錢的那個？”

“對，就是她。”

“啊，看不出來呀，難怪這麼騷。”

這樣類似的話語從半月前就一直跟著林榆了，她想不明白，明明自己什麼也沒做，為什麼看似善良友善的同學可以到處造謠自己。

林榆崩潰了，成績也一落千丈。

“林榆，你最近怎麼回事？成績下降了那麼多？”林榆走進辦公室，撲麵而來的就是班主任的責備。

“我……”林榆欲言又止，班主任也沒看出任何問題，隻是覺得她最近狀態不好，覺得她貪玩了。

林榆想要解釋，可是那些話她又怎麼說的出口呢。

“老師，最近他們老是說我。”林榆做了很久的心理鬥爭，最後還是選擇賭一次。

“說你什麼？無風不起浪，你為什麼做事不能謹慎一點，你還是一個高中生，你現在主要的任務是學習！”班主任這些話猶如一把又一把的利劍，狠狠地紮進自己的心裡。

如果可以不在意這些，那為什麼還要有人言可畏這個詞。

果然，還是不能相信任何人。

林榆的世界塌了，她沒有父母，和奶奶相依為命，奶奶為了供她讀書，每天起早貪黑的撿廢品，種菜，她的生活費，學費都是奶奶一棵一棵菜種出來的，也是一個又一個瓶子攢起來的。

而奶奶的夢想，就是希望她考上好大學，然後希望林榆帶著她回故鄉，其實林榆是她奶奶撿到的，林榆小時候覺得自己是孤兒，奶奶就告訴她：“有我在，榆兒永遠都不是孤兒。”

林榆握緊拳頭，那些流言蜚語不去聽就好了，我要好好學習，考上大學，帶奶奶回家。

其實奶奶是被拐賣來的，曾經出逃了好幾次，都被抓回來了，最後男的因為偷盜被打死了，奶奶得了一筆賠償，那筆賠償成了林榆好多年的學費，而奶奶的臉被燙出了一個很大的疤痕，所以總會有人欺負她們。

林榆，沒關係的，考上大學，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林榆安慰著自己，她出了老師的辦公室，回到班級的時候，她知道那些鄙夷的眼神就會伴隨著惡語隨之而來，所以她低著頭，快步的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考上大學就好了！

“能不能彆吵了，嘰嘰喳喳的，煩死了。”林榆剛坐在座位上，旁邊的大哥就發話了，她的這個同桌很厲害，聽說家裡都是混□□，所以林榆一直不敢招惹他。

林榆聽見他發火，一瞬間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快三年了，林榆從來沒有聽見他發火，她下意識以為是自己吵到他了，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林榆又是道歉，又是鞠躬的，這已經是刻在她肌肉裡的東西了。

麵對指責，她總是先道歉，想要先息事寧人。

“不是說你。”李知野瞥了他一眼道，下一秒，班級裡瞬間戛然而止，不是說她，那肯定就是班級裡的其他人。

林榆有些愣了，但是她卻不以為這是在幫她說話，因為從小到大，沒有人會幫她說話的。

沒有人。

林榆其實很感謝李知野，因為高中三年沒有人和她同桌，隻有李知野一直和她做同桌，不嫌棄她。

“下次彆讓我在班上聽見這些東西，臟我的耳朵。”李知野說完就繼續趴著睡覺了，林榆以為他也討厭自己，就下意識的將自己的凳子往過道移了移。

“不是說你。”林榆剛坐下，就聽見李知野用清晰地的聲音說道。

林榆不知道為什麼，臉頰有些發熱，心也砰砰地跳個不停。

那個傍晚，林榆除了自己的奶奶有了一個更重要的人，那就是李知野。

*

“林榆，你又退步了？最近怎麼了？”馬上就要高考了，英語老師看著林榆130的試卷，有些擔心的問道。

林榆的正常發揮都是140以上，從來沒有過130。

“老師，對不起哈，我最近……”林榆欲言又止，老師也沒在多說什麼，隻是囑咐她早日恢複狀態。

林榆拿到了自己的試卷，看著錯失十分的聽力題有些難受。

“比起我要在光榮榜上找你的名字，我更喜歡你的名字在排頭。”李知野望著林榆說道，他溫潤如水的眼神讓林榆不敢側頭看他，但是她泛紅的臉頰卻出賣了她。

*

接下來的日子好像很順利，她再也沒有聽見那些東西，漸漸地她的狀態又回來了，李知野走過去一眼看見了林榆的名字，他有些得意的笑了。

“林榆，下午我帶你去個地方。”李知野故作神秘地說道，林榆雖然疑惑，但還是不受控製的點了點頭，她並沒有問是去哪兒。

下午放學，李知野帶著林榆來到了一個湖邊，在月光的照耀下，林榆隻偷偷看見了李知野的碎發，和乾淨的白襯衫。

“林榆。”李知野突然一下從林榆的身旁，來到了林榆的麵前，沒緩過神的林榆就這樣和李知野對視著，她本來想躲避，卻還沒來得及。

“林榆，你願意為我而死嗎？”聽見這樣一句話，林榆有些愣了，她的腦袋沒有反應過來，但是嘴裡已經脫口而出的：“我不願意。”

“那你願意為我而活嗎？”李知野繼續問道。

“願意。”

突然，李知野就這樣向後仰去，林榆伸手去抓，卻撲了個空。

“李知野，你乾什麼？”

“為你而死。”

林榆被嚇死了，她以為李知野是認真的，她站在湖邊，不知怎麼的說出了一句：“那你呢，不願意為我而活嗎？”

李知野沒有回複，下一秒，一顆濕漉漉的頭鑽了出來。

“說好了，為我而活。”

月光下，林榆不在記得李知野濕漉漉的頭發，隻記得李知野溫柔的眼神，像溫泉裡的池水，令她流連忘返。

回家之後，林榆才知道自己的奶奶走了，是被那些造謠的人氣走的。

那些人表麵不在提起這件事，背地裡卻還是不肯放過她。

林榆一瞬間腦袋空白，她想嘶吼，卻怎麼也發不出來聲音，李知野狠狠地抱住她。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林榆說不出的心痛，突然之間，她的腦海裡有一個想法，也許死了，一切都結束了，還能讓他們活在內疚之中。

李知野被她突然的安靜驚嚇到了，他努力抱住林榆，可是林榆卻好像握在手裡的沙，越來越少，自己怎麼也抓不住。

“林榆，你答應過的，要為我而活。”李知野隻能拚命想把破碎的林榆拚起來，可是好像越拚越適得其反。

“林榆，你答應過我的。”李知野還是努力抱住平靜的林榆，他害怕一鬆手，林榆就會消失不見，像之前那樣，消失在他的生命裡。

“我沒事。”過了良久，林榆突然說道。

李知野就這樣陪著她一整夜，林榆縮在角落裡，沒有痛苦，隻有無儘的沉默，屋子裡隻能聽見蚊子的“嗡嗡”聲。

李知野就站在她的身邊，為她驅蚊，或者幫她先喂飽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