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筱嗲嗲地打了澹月一巴掌。
“臭小孩,又胡說八道。什麼彬子姐,是彬彬姐姐!我可告訴你哈,人家是享譽全球華人圈子的名媛,你得懂得尊敬,知道嗎?”
澹月做了個怪臉,沒說話。那一刻,她真的是無語。除了無聲的冷笑,心裡還飄過一萬隻草泥馬。
什麼是名媛,澹月不懂,也不想懂。在她的理解裡,一切都不過是些裝逼的事兒。自己如今淪落到要和這些人為伍,澹月覺得真的是很傻X的一件事。
車子緩緩地開著。北京首堵的名號絕不是浪得虛名的,就算你是百萬級的豪車,也一樣要和2、3萬的小破車一起並駕齊驅,無法享受金錢上的任何特權。
澹月對北京並不能算很陌生。因為從小喜歡藝術,每年寒暑假父母總是要抽空帶著她們姐妹去美術館、798看各種展覽,去國家大劇院聽音樂會。上了大學以後,自己參加各種活動的機會很多,每年平均怎麼也得過來個十來次。
隻是細想下來,澹月除了參加活動的幾個固定場所,這些年好像連北京幾個比較著名的商業街區都沒逛過。
透過車窗的玻璃,看著北方冬天頗為淒涼的景色,澹月的心情也是灰灰的。
前一次因為工作的關係來北京,還是在秋天。澹月應修老師的邀請,協助她海外的一個老朋友在美術館布展。
工作時間隻有兩天,很忙也很愉快。忙碌中,澹月總會想起高維嵩的畫展,會覺得驕傲,也會有些許遺憾。畢竟因為實習,她錯過了很多。那些珍貴的記憶,缺失了些永遠不能填補的色彩。
一晃好幾個月過去了,生活在他們始料未及的軌道上奔走著,具體要走到哪兒,他們不知道,也無法控製。他們能做的,或許隻剩下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吧。
前方好像出了交通事故,唐筱和司機都在抱怨。
澹月輕輕閉上了雙眼,把一陣陣無法言語的傷感關在心裡。
祈禱姐姐、前男友、還有自己,一切的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吧。
……
高維嵩已經搬家了。五十來平米,兩個小房間和一個十多平米的廳,配上了些簡陋的家具,冰箱、熱水器、電視也都有,收拾得也是乾乾淨淨的,絕對是拎包入住的好選擇。
租房協議剛剛簽好,高東成因為身體的原因,被批準保外就醫了。
收到通知,高維嵩一刻都沒耽誤,在馬律師的幫助下,迅速辦好了各種手續。
高東成出來的那天,蒙啟請了假,租了車,和高維嵩一起到看守所接他。
來之前,馬律師已經把高東成的身體情況告訴他們了,可當看到他坐著輪椅被推出了的那一瞬間,高維嵩和蒙啟還是被嚇住了。
不過半年左右的時間,高東成瘦了將近20公斤,一頭黑發全白了,原本壯碩偏胖,精神矍鑠的中年人,一下子成了枯乾瘦弱,神色萎靡的將死之人。
一時間他們彼此相互對視,竟然說不出一句話。
“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高東成先開了口。暗啞的聲音裡是無儘的愧疚與難堪。
高維嵩的心早已被淚水淹沒,根本不敢開口。
蒙啟愣了片刻,哽咽著說到:
“沒有,沒有。您能出來就好!醫院都聯係好了,咱們直接過去。您好好調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說著話,蒙啟上前接過輪椅,高維嵩急匆匆地跑到車前,打開車門,和蒙啟一起,把行動不便的高東成抱進了車裡。
從看守所到醫院距離很遠,高維嵩開車,蒙啟打電話跟醫院聯係,確認床位。高東成自始自終都沒有說話,目光茫然地看著車窗外的車水馬龍。
蒙啟該打的電話都打過了,車子裡便一下子安靜了。安靜得讓所有的人都那麼的難受。
“這是在修地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