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月的娃娃臉做出發愁的樣子,頗有些小孩裝大人的姿態,惹得麟公子不由得笑了。
“小孩就不要替大人發愁了。每個人的追求不一樣,行為方式就自然會有差異。唐筱女士有她自己的規劃,她的快樂你體會不到而已。”
澹月想了想,點點頭。
“您說得對。我是按照我的思維去想她的生活,怎麼想怎麼彆扭。但是,我很多次捫心自問,我隻是不喜歡她,但並不恨她。我對她真的是有感情的。是不是很奇怪?一個三觀扭曲,還不守婦道的人,在我的心裡,總還是有位置的。每次想到她做得過分的事時,又會想起她的艱辛的過往,然後就挺心疼她的。孫老師,我跟您一下子說了那麼多,突然想要拜托您一件事,當然,我很可能是高估了她的能力,以她的段位跟您搭不上界。但要是萬一,就是以後唐筱要是還能跟您有交集的時候,您彆因為我說的話輕視她,行嗎?”
澹月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態度突然變得很卑微。眼中的羞澀和無奈,讓麟公子一陣發愣。
看著麟公子頗為詫異的表情,澹月輕輕歎了口氣。
“我們都有溫暖的家,有家人的關懷和陪伴。她沒有。她挺勢利的,也挺自私的,但……咳,誰讓她生了我呢,明知道她不好的地方很多,也還是希望世界能夠善待她。不光是我,還有我爸爸,也是這麼想的。他一直教育我要尊重她,生活中應該儘到一個為人女兒的本分。我剛才跟您說話的時候,有些表達對她不太公平,我有點後悔了。”
澹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這次是麟公子歎氣了。
“你這個小朋友啊,也是讓我開眼了呢。因為年齡,生活的環境不一樣,我們在很多方麵必然存在差異,但本質都是一樣的。人和人相交,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去標簽。你不貪戀財富,我也不會為富不仁。我有我做事的底線,生意上我尊重每一個夥伴或對手,儘量不因為一些情感因素,影響公平。”
麟公子的話讓澹月很感動。
“您真的是個君子。我明白了,謝謝您。再一次特彆誠摯地邀請您,有機會去天津的話,我做東。叫上我姐,請您聽相聲,吃小吃!”
……
那一晚,澹月和麟公子天南地北聊了好久,竟也都沒了睡意。
淩晨4點,麟公子叫來了司機,一起送澹月回天津。
到天津澹月家附近,已經6點多了。天還沒亮,可樓下早點鋪已經熱氣騰騰地備好了各種餐食。
麟公子坐在頗有些簡陋的店堂裡,吃著澹月請他品嘗的煎餅餜子,大餅夾現炸的豆皮卷圈,老豆腐,鍋巴菜,還有剛煮開鍋掛著厚厚豆皮的豆漿。
下凡的麟公子興致頗高,對煎餅餜子和現炸的卷圈尤其讚賞。
熱情的澹月二話不說,對麟公子喜歡的兩樣食物分彆打包了好幾份讓他帶走。當然,也沒忘了給在家過周末的春巧帶上一份。
一頓飯吃了不過半小時,天也蒙蒙亮了,兩個相交不深,卻彼此信任的朋友擁抱告彆。
澹月回到家,把剛起床的春巧嚇了一跳。
“你怎麼這個點兒回來?”
澹月滿麵春風,把煎餅餜子放在餐桌上。
“孫老師和司機開車送我回來的。我們四點剛過就出發了。吃完早點,他們才走的。”
“孫老師?誰呀?”
“麟公子呀!姐,這個人跟咱們以前想得一點兒都不一樣,特彆好。”
看著妹妹開心的樣子,春巧不由得一陣緊張。
“他送你回來的,那你和他,是不是……是不是相中了?”
澹月一邊換衣服,一邊不忘給春巧一個大白眼。
“啥呀!俗氣!還相中了,鄉村愛情故事嗎?你快彆給你家長笛丟人了!我說他好,純粹就是說這個人。青年才俊,豪門貴公子的楷模。跟他聊天,漲姿勢!受教育!至於其他方麵的關係,根本就不可能。兩條平行線,永遠都不可能有交點。我現在要洗洗睡了,等我恢複精神兒了,再給您了詳細解答。啊!真真是遇見了個妙人啊!”
澹月的京劇獨白腔一派荒腔走板,然後就是使個身段往洗手間裡飄。跟在後麵的春巧,抬腳踹了她的屁股。
“臭德行!”
房間裡回蕩著兩個女孩快樂且放肆的笑聲。新開始的一天,是美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