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巧一本正經,一臉真誠,卻遭到了澹月和Miya的無情嘲諷。
“跟你比吧,我姐應該是外國人。啥最美、最善良啊?這詞也太土了唄!”
“嗯嗯,我的理解吧,巧巧這個表揚重點,說得是我的心靈。可是親,你難道不應該先肯定一下我的顏值嗎?把美換成漂亮更貼切吧。我可不想當個貌醜心靈美的人。我是大漂亮,照相必須開美顏!誰敢把姐沒精修的圖發出去,就是姐一輩子的仇人!”
一陣哄堂大笑,澹月和Miya又開始抱團犯二。這個時候,春巧除了投降認栽,不能走第二條路,因為抵抗隻能讓她們的炮火更加猛烈。
在春巧和澹月的心裡,Miya是個魅力無窮的女孩,如同溫暖和煦的陽光,讓人舍不得離開。
在和Miya相處的日子裡,春巧覺得自己變了很多,自信了很多,坦蕩了很多。不偏執,不執拗,退一步海闊天空的豁達,讓生活變得容易了。
雖然酒喝了不少,微醺的狀態讓春巧暈乎乎的,可大腦卻異常的清醒。她認真地問Miya:
“到時候,老蒙的伴郎一定是高維嵩吧?”
春巧的話讓Miya愣了一下。
“應該是的,結果卻不是。他說自己現在的狀態不好,拋頭露麵的事不願做。老蒙特彆遺憾,不過也理解。”
“唉,這個消息讓我也挺遺憾的。和姐姐搶著當伴娘,我就是打了伴郎的壞主意了。結果小心機沒得逞。哈哈哈!不過我也挺理解的。隔三差五我也和他聊聊微信,他特忙,也說不了幾句話。對了,剛剛我趕地鐵的時候,他正好去坐對麵的車。我喊他來著,他肯定沒聽見。老蒙肯定天天跟他見麵,怎麼樣?他還好嗎?”
澹月內心坦蕩,說起話來自然不會藏著掖著。
Miya看著澹月,眼神卻飄到了春巧的臉上。
“嗯……我還真不太會說了。應該是好吧。每天玩命工作,掙錢。高爸爸的醫保凍結了,暫時不能用,因為一直做血透,所以醫療費很驚人。就算這樣,他居然能給撐下來,老蒙天天說不可思議。這家夥真的是個狠人,不吃不睡的照樣乾勁兒十足。這就是個男人該有的樣子,不到最後一刻,絕不倒下。”
“喜歡死撐有什麼好?死要麵子活受罪,說得就是這種人!”
不知是酒精的緣故,還是她就是不想忍了,看著澹月和Miya詫異的眼神,一向講話很有分寸的春巧,突然就把埋在心裡的情緒,都發泄了出來。
“做畫展的時候,他窮得叮當響,飯都吃不上。因為挨餓,還犯了低血糖,差點暈過去;後來因為家庭的變故,他離開了一段,就在一個人人生最低穀的時候,他也沒忘了自己的責任。大峭跟我說,當初他在海南見到他的時候,他就跟個要飯的一樣,預定好的酒店人家都不讓他住。為了能多掙錢,他甚至把自己搞到胃出血。就這樣,他也沒差過工人一分錢,沒差過供貨商一分錢,沒差過展館一分錢。何必呢?怎麼就不能退一步呢?死要麵子活受罪,就是死要麵子活受罪!”
眼淚沒法控製,爭先恐後地往外跑。那些過往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
倔強的高維嵩,不服輸的高維嵩,讓人心疼的高維嵩,就這麼直戳戳的立在春巧的心裡。
春巧反常地表現,讓聰明的澹月一下子看出了其中的端倪。莫名的,心裡就不好受了。
雖然聽得懂她說得每一個字,卻又不敢明白她表達的每一句話的含義。澹月一下子沒有了感同身受的眼淚,剩下的隻有慌張和恐懼,不知該怎麼形容,不知該怎麼表達。
Miya不知春巧想要怎樣,卻看得懂澹月的情緒。
這是一個橫亙在姊妹之間的溝壑,同一個人,同一份情,同樣的結果,過程卻是千差萬彆。
能言善辯且善解人意的Miya此刻卻不知道該怎麼辦,她不了解春巧到底想要做什麼,也不敢保證一旦說出真相,澹月能坦然接受。
房間裡變得很安靜,春巧的啜泣聲和火鍋突突的開鍋聲顯得那麼的刺耳。
澹月的大腦混沌了,又清晰了。
她想起了一些過往,那些自己從沒深思過的細節,他和她的微表情,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她愛他,可他愛的是她,而她也愛他。在這場愛的遊戲裡,她是單相思的那個,是牽線搭橋的那個。
澹月的情緒徹底亂套了,難過,也生氣。
她氣姐姐的隱瞞,更氣自己的一廂情願。她想埋怨,卻不知該怎麼埋怨;她想罵兩句,也不知罵誰最合適,最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