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味的液體緩緩消失,眼前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打了開來,剛剛喝了個半飽的簡宗朝著光亮傳來的方向看過去,隻見自己周圍站滿了‘人’。
這些‘人’不像是遊戲世界的NPC那樣渾身狼狽帶著血,而是乾乾淨淨的,像極了每次進入遊戲世界的人類玩家,唯一不同的是之前的人類玩家是黑發黑眸,這些人類玩家五顏六色的頭發都有,許是為了顯得有個性,有的還給自己弄了觸角和紋身。
人類玩家?
難不成他穿越了?
簡宗眉頭微微皺起,心底念頭閃過。
簡宗知道穿越也是因為一些女性人類玩家,他是遊戲世界的NPC,但本身沒有實力,就連他的NPC麵板上的實力也是0,無法往上提升的那種,雖然他紅發紅眸的外表看上去有些凶神惡煞,但是在滿身是血狼狽不堪,甚至隻剩半個腦袋或是半截身體的一眾NPC裡麵無疑是最出色的崽。
除了無法察覺的精神力外,他本身沒有實力,無法動手傷人,於是唯一人模人樣的他在一眾玩家口中變成了個小廢物NPC,一些沉迷遊戲就差整天住在遊戲裡的大佬玩家遊戲之餘更是把他當成了傾訴感情的垃圾桶,分手了和他說,戀愛了和他炫耀,更有甚者遇到不合心意的小說也到他麵前吐槽,導致他一個單純的NPC該知道的事情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這些‘人’應該不是遊戲世界的人,他記得他已經死了,現在還活著,想來他遇上的極有可能是人類玩家和他說的穿越。
穿越第一步該是什麼?
簡宗想起那些女性玩家的話,立馬在心底開始呼喚,“係統你快出來。”
心底靜悄悄的,他沒有得到回答。
簡宗想了想又道:“把記憶給我。”
依舊沒有動靜。
簡宗:“……”
人類玩家都是一群騙子!
根本就沒有什麼開局金手指!
簡宗和盯著他的那群‘人類玩家’對視,一群雌蟲等著雄蟲發怒,某個謹慎的NPC等著雌蟲先開口,一時間竟有種詭異的和諧。
一群蟲和簡宗對視了半分鐘,見雄蟲一直安安靜靜的,終於有蟲忍不住開口問醫生,“他真傷到了腦子?”
今日一早,躁動的雄蟲從高處摔了下來,陷入了昏迷之中,才有了現在這一幕,按照這個雄蟲的性格,所有蟲都能猜到他接下來要做什麼,他接下來必定大怒,認為是他們節目組安全方麵的措施沒做到位,開口就讓他們賠一個雌蟲服侍他,要不然他會把責任推到附近的蟲身上,隨意打罵那蟲出氣。
這些場景在這個月的戀綜中出現了無數次了,如今全蟲族都知道這個雄蟲卑劣的性子。
所以,他們等著雄蟲發怒,卻不料這次雄蟲隻是盯著他們,沒有發怒,也沒有什麼動作。
他像是一個安靜的玩偶,安安靜靜,沒有多餘的情緒。
等了將近一分鐘終於聽到有人開口,簡宗心底鬆了口氣,還好,他聽得懂,沒穿成文盲。
治療倉內,雄蟲金色的短發堪堪遮住半個耳朵,他睜大著眼睛,目光澄澈,他很白,像所有被保護得很好的雄蟲一般瘦弱,加上他身上金色的襯衫與褲子,外表看去就像是一個童話故事中的王子,美麗,純粹,瘦弱,天真。
他躺在治療倉內,目光看向治療倉外圍著的一群雌蟲,沒有發怒,沒有惡意,有的隻是單純的好奇,眼底十分乾淨。
阿凜克斯走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了這一幕,雄蟲眨著眼睛,盯著治療倉旁邊圍著他的一群雌蟲,那雙金燦燦的眼中沒有了以往的惡意,帶著幾分純粹的疑惑,似乎在疑惑眼前這群蟲為何圍著自己。
這是他那自私惡毒的雄主?
心底閃過這個念頭,阿凜克斯腳步頓了一下,看到他過來,圍在治療倉旁邊的雌蟲們讓開了位置,阿凜克斯輕而易舉地走到了治療倉旁邊。
簡宗隻見一個高大的身影走到他麵前,那身影背著光,擋住了他的視線,簡宗眼睛微微眯了眯,這才看清楚走來的身影是什麼模樣。
這是一個體型類似於遊戲世界守護NPC的‘人類玩家’,這個‘人類玩家’和那些黑發黑眸的‘人類玩家’不同,他有著一頭茂密的藍色的短發,藍色短發剛剛蓋住他的額頭,他的雙眼也是藍色的,宛如兩顆璀璨的藍寶石,一身筆挺的製服穿在他身上,看上去極有精神。
他看上去很強大,從旁邊其他‘人類玩家’退開的動作就能看出來,簡宗想,這是一個強大的人類玩家,就像遊戲世界的守護NPC一般,強大到足以保護剛剛穿越,不知道外麵情況的他。
就是不知道這‘人’和他是什麼關係。
人類似乎有什麼親緣關係之說,看見他醒來,這‘人’臉上沒有激動,想來是並不怎麼在意他,但是能來看他關係應當也差不到哪裡去。
要不,先打探打探消息?
就在簡宗思索間,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拉回了簡宗的思緒。
“雄主。”阿凜克斯膝蓋微曲,半蹲下來,平靜的目光落在簡宗身上,“不好意思,我來遲了,讓您受傷了,請您責罰。”
雌蟲的聲音很沉,聽著就像是刻意哄人一般,簡宗眨了眨眼,他可沒有錯過這個‘守護NPC’蹲下來那一刻眼底的忍耐。
這個‘守護NPC’厭惡他,不僅是他,就連旁邊那些‘人類玩家’對他的情緒也不友好,但即便情緒不友好,這些‘人類玩家’也沒有對他做任何過分的事情,所以這些‘人類’現在不會動他。
但他到底是被厭惡了。
處境有些不妙,要不要先跑?
想到這裡,簡宗再次嘗試調動自己的精神力,可是他的精神力依舊沒有動靜,他心底沉了幾分,再次試探,依舊沒有察覺到精神力的波動。
不知道他的一些招式還能不能用。
簡宗閉眼感知了一下,心底有些沉。
好消息是他的招式還能用,精神力也能調動,壞消息是這個世界對他的惡意很大很大,他的精神力被壓製,隻能調動一點點,剩下那些似乎都被困住了,弄不出來,現在他也不太清楚是什麼情況,需要抽時間查看。
想到剛剛看見的差點淹沒他的惡意,簡宗心底微沉,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惡意,就連當年他從微末中走來,一路殺戮無數,所收到的惡意也沒有現在這麼龐大。
這個世界對他的惡意太大了,他現在能調動的精神力連當NPC時候的一個尾巴都沒有,更彆說精神力具象化的八個觸手,就連一個吸盤現在的他都無法具象化。
事情比他想的更嚴重一些,現在的他根本沒有自保之力。
怎麼辦?
阿凜克斯隻見自己話音落下後雄蟲微微闔眼,半天沒說話,他眉頭皺了起來,“雄主?”
簡宗聽到這話心思一動,心底的所有思緒放空,他滿眼疑惑地看著阿凜克斯,臉上眼底帶上了明顯的遲疑,他的聲音很輕,聽著更像是囈語,“請問你……是在叫我嗎?”
簡宗眨著眼睛,低頭看了看自己,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動作不雅,他臉上浮現一抹羞紅,一骨碌從治療倉內爬起來,坐在治療倉中,仰著頭看向阿凜克斯,放在膝蓋處的手指有些不安地絞著襯衫衣角,“抱……抱歉,我記不得了。”
他的聲音很輕,但奈何雌蟲的聽力很好,清清楚楚地聽見了他所有的話,一時間在場所有的雌蟲臉上都浮現出厭惡的表情。
好假,當初這雄蟲也是這麼騙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