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姐,到吃飯的時間了。”
白小七打開門跟仆人走下樓,寧之非與她的父親已經在桌前等了。
“隨便坐。”寧許擺出了個歡迎的手勢。
白小七扯出一絲禮貌的笑規規矩矩坐下了,隨便這詞聽聽就算了。
晚飯的內容算得上很豐盛,用餐完畢後,仆人把碟子撤了下去,白小七拘謹地直坐在椅子上消著食。
“小七啊,”寧許忽然叫住她的名字,問了她個奇怪的問題,“之非這些天沒打擾到你吧?”
“沒有沒有。”白小七擺手,她不知道寧許為什麼會這麼問。
“那你覺得,她在你眼中的印象是怎麼樣的呢?”
“她……”白小七警覺,這大概才是寧許真正想要問的問題,“挺獨立的。”
寧許的表情沒變,麵上依舊是那股鼓勵的笑,白小七用餘光瞟了瞟寧之非的表情,對方倒是一如古井,平靜無波地看向自己。
“很乖巧、識大體,”白小七繼續試探道,她能捕捉到,寧許的眼底染上了細微的笑意,“當然,她也很美麗。”
寧之非的麵容一如既往,眉眼裡含著乖巧而得體的笑,像一個禮貌的傾聽機器。
白小七的視線在倆人的臉上徘徊,她大概明白矛盾所在了。寧許想讓寧之非成為的,和寧之非本身成為的或許並不是同一個人。
這場令白小七有些心驚肉戰的晚餐就算結束了,她也不想在這多呆,就提出了想回去的念頭。
寧許挽留了她幾次,都被白小七推辭掉了,最後他們的決定是:夜路不好走,所以等到明天上午寧家會叫派司機將白小七送去想去的地方。
寧許還給了白小七一張卡,是通過空間隧道的密鑰,以後要是想,就隨時來找他們。
雖不知對方的真正用意是什麼,但卡總歸是有用的,白小七道了聲謝謝後,向寧許鞠了個躬。
臨近睡覺時間,白小七門又被敲響了,她打開門。這次門外是寧之非,她來給白小七送睡衣。
寧之非抱著一團柔軟的睡衣進來,“這些都是新的,剛洗過,可以放心用。”
寧之非將睡衣放下後,向站在床鋪旁邊望著她的白小七點了點頭,又要例行公事一般地走了。
白小七叫住她:“非,你不想聽聽你在我心中真正的樣子是什麼樣子嗎?”
“今天你說的不是我在你心裡的樣子嗎?”寧之非站住了,回望過來。
“不全是。有時間聊一聊嗎?”
寧之非笑了,和白小七今天看到她的那些笑都不一樣。
“不用,我知道我在你心裡的樣子。”
門關上了。
第二天吃過早飯後,司機已經在門口等了。白小七和他們揮手致彆,坐上了開往人間的車。
白小七上了車,跟司機說放她到C城郊區中心大廈下車就好了,轎車捎著時間與景物飛馳而去,白小七倚在車窗旁思考她接下來要做的事。
她應該回去找杉石,但回去之前她有些事要去處理一下。
她來到了有一中學。
出示著先前學校發的學生卡,門衛並沒有攔他。
白小七一進學校就直奔行政樓的副校長辦公室。剛剛在車上,她想通了什麼,她知道了為什麼先前副校長對於新編班的態度既愧疚又憐憫。
他們本無需愧疚的,他們果然是做了什麼。
“副校長好啊,這幾天過得不錯吧。”
於是副校長一打開辦公室門,見到的就是一個翹著腿坐在他椅子上的白小七。
“認得我嗎?”
副校長很明顯是認得的,白小七可以很明顯的看出對方的神情,從茫然到震驚到內疚再到恐懼。她原來從不知道,短短幾秒內,原來人的表情可以有如此大的變化。
不當演員可惜了。
“三尺講台,一世無悔。”白小七念出他掛在辦公室的書法,然後轉頭很嘲弄地看向他,“這是您的格言嗎?”
副校長低頭默然不說話。
“還有錦旗呐,”白小七斜瞥著他,抽出他卷起收在框裡的錦旗,“園丁勵誌栽桃李,伯樂誠心育英才。”
將錦旗抽出時,帶出了一張紙掉在地上,白小七撿起來順便看了看,是一封信。上麵寫著:「敬愛的王老師…………雖然您很嚴厲,但現在我明白了,其實都是為我們好。」
“王老師,您倒是也挺好意思收的。”白小七看對方那個一棍子打不出三個悶屁的樣子看著來氣,伸手想撕了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