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迷糊起來上衛生間,也沒開燈,回去的時候看見客廳的電視還亮著,他坐在地上靠著背後的茶幾,一條腿曲著,一條伸出去老長。窗外的黑色依舊濃的化不開。
鬼使神差,我像小時候一樣走過去坐在他身邊,全然忘了沒穿褲子的事。
他看到我倒是一點不驚訝,遞手邊的啤酒給我。
電視裡放的電影我看過了,戈達爾的《精疲力儘》。
“在悲傷與虛無之間,我選擇悲傷。……你呢,你選擇什麼?”
我喝了一口,把酒瓶放在我倆中間,想起了不久前那個滿是啤酒味的吻。
“選擇悲傷,這太蠢了,我選擇虛無,這也好不到哪去,但是悲傷是一種妥協了,要麼統統歸我,要麼一無所有。”
……電影裡的對話過於存在主義,第二遍了還是聽不懂。
“哥你怎麼不睡?”
“睡不著。”
夜晚的迷人是不用多說一句,夜色統統幫你填充。
電影放到了男女主在公寓床上調情。
黑白電影的光線映照下,他的側臉柔和又英挺,隨意搭在膝蓋上的胳膊線條異常好看,少年無比清楚他正瘋狂迷戀身旁的麵容。
下個月,我就滿20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