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天晴,屋外的溫度比先前更冷了些。桓喜同鐘卿雲坐了一會兒,不由得慶幸起自己買了這身衣服。
溫度的降低似乎影響不到鐘卿雲,他環抱雙臂,腦袋一點一點,眼睛半睜半閉,已經快要睡了。桓喜本想著既然自己回來,讓這小子歇會兒倒也無妨。誰知此時,外院忽然傳來一聲驚叫,這不在任何人的意料之中,桓喜身子一歪,差點摔下樹去,鐘卿雲也猛地站起,已然驚醒。
待桓喜已經自己躍下樹乾,鐘卿雲才從發懵的狀態緩了過來:“什麼、什麼,發生什麼事了??”
桓喜按住鐘卿雲的肩膀,讓他又坐回原處:“卿雲,你且先待著,我去門口瞧瞧。”
薑森家原本滿院子都是的護院已經都與薑森吸了迷煙,齊刷刷地躺在屋裡,院子裡一下顯得有些空寂。同時,假如有一個人急匆匆地跑進院子之中,當然就十分顯眼,能被桓喜一下子攔住。
桓喜攔住此人一瞧,竟是寧音。
“寧夫人?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這麼急匆匆的——薑江呢?”桓喜將她從頭到腳掃視一下,沒瞧出有何傷處,便姑且放下心來,方才的驚叫聲音如此之大,她還以為得是遇上了什麼歹徒。
寧音喘了兩口粗氣,看樣子是一路跑來的,開口竟帶哭腔:“不好了,桓女俠,薑江他、他被人劫走了!”
“被人劫走?!寧夫人可看清賊人是何模樣,又往什麼方向而去?”桓喜眉頭一皺,忙安撫道,“寧夫人告知與我,我好去找他們將薑江截回,除非他們備有快馬,否則也走不出太遠,且先不必太過焦急。”
“不遠!就在、就在……”寧音或許是因太過焦急,一時結巴,竟說不出一個完整地點。桓喜見她如此,主動道:“這樣,寧夫人也會些武功,想來腳程應也不慢,不如我們一同前去,也省得浪費時間。”
寧音慌忙點頭,來不及道謝,隻道:“女俠跟我來。”
說罷,她便回身向院外跑去,動作比桓喜預想的還要慢些。她尚來得及再取出懷中抄寫賬本的紙,尋空隙填了幾個字,綁在暗鏢之上,往鐘卿雲所在方位一擲,方才跟上寧音。
這枚暗鏢,還是昨夜藍衣人用來暗算她的三枚精巧暗鏢之一。桓喜與寧音在院中毫不掩飾的大聲談話,鐘卿雲自然已經聽得,知曉桓喜必然會為他留一兩句話,因此捉暗鏢時也顯得輕巧,指頭勾住鏢尾圓環,將之一轉算是卸力。
他把綁得鬆散的紙張拆下來一看,桓喜本就龍飛鳳舞的字跡更顯得雜亂無章,若非鐘卿雲是她師弟,自小看得慣了,恐怕還真認不出來。不過紙上寫的也簡潔,隻有八個字:事有蹊蹺,提高警惕。
鐘卿雲雖不知事有什麼蹊蹺,但依然聽話的提高了警惕,晃晃腦袋,把睡意搖走,將傘自背後傘套抽出,握在了手中。
桓喜實在是覺得有點蹊蹺。
寧音對空曠的院子一點疑問也沒有,就好像早已知道自家護院已儘被迷倒;初被攔住時表情雖焦急卻一句話都沒說,還是她起的話頭,順口問了一句薑江,寧音方才順著說薑江已被劫走。就好像桓喜出來的太快,太不是時候也不是地方,寧音還沒想好事由,或她的事由在外院說不出來一般。
但這也能歸結於是寧音太過焦急,可能薑江當真被人捉走,所以桓喜還是隻留了句話與鐘卿雲,自己依然跟了出來。
這一跟,就跟出了老遠,橫跨了大半個鎮子,桓喜終於忍不住問道:“寧夫人,你究竟想做什麼?”
寧音頓了頓:“女俠這是何意,我這不是正領你找劫走薑江的人呢嗎?”
“這已走出大半個鎮子,薑江究竟是在哪裡被劫走的?或者,寧夫人是迷了路不成?”桓喜慢下腳步,果然,寧音也逐漸慢了下來,兩人停在了原地。
“女俠說笑了,我怎麼會在自己住的鎮子上迷路?”寧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