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這就沒有太大必要了吧。”一道女聲自院外傳來。
這聲音聽著還很年輕,底氣虛弱,腳步明顯,來人顯然不會武功。這就太奇怪了,彩衣幫幫眾在外,已經不顧顯眼地將整個院子都圍了起來,怎麼會放進一個不會武功的人?
待這道腳步聲從外院繞至內院,幾人才忽然明了——這不會武功的女子後頭還跟著一人,腳步幾近無聲,麵容冷峻,正活動著手腕,瞧起來心情好似不大愉快。
鐘卿雲一怔,走在前方的女子正是劉家大夫人,周婭。
“你們是什麼人?”司水眯起雙眼,氣氛說不說劍拔弩張,但也著實有些緊繃。
周婭哼了一聲,麵上擺出倨傲的姿態,微微啟唇,跟在她身後的男子卻快速的瞥了她一眼,繼而裝作沒瞧見她要說話一般,搶先開口:“我嗎?……鄭甫文,這位是劉家大夫人周婭。”
他的聲音有氣無力,鐘卿雲一下子明了過來,這不是路旁食肆中那位跑堂的嗎?再一聯想他先前於劉家宅院中偷看偷聽到的情形——難道這位鄭甫文,就是被周婭拿住把柄,本要去殺薑江的男人?
周婭被搶了話,扭頭瞧了一眼鄭甫文,卻見對方壓根沒看自己,她就是瞪人也沒效果,隻得又悻悻轉回頭來,傲然道:“薑森呢,還不讓他滾出來?莫非是怕見我不成?”
“劉大夫人,舍弟因病臥床,暫且不便與外人見麵,若有何事,現在與我說也是一樣的。”薑林上前一步道。
“與你?薑森的事情你又不關心,與你說有何用?”周婭並非是江湖人,鐘卿雲又被端木芷遮住了大半身子,她並不清楚院子裡都是什麼人,隻認得一個薑林;粗略一瞧,覺得另外幾人服飾材質並不算好,便將之儘皆歸做薑林的友人,竟有幾分嗤之以鼻。
鐘卿雲同他師姐一般,平常素來是直來直去、直言快語的性子,上前一步,忽然道:“周婭,我已經知道你欲殺薑森的小兒子薑江一事,此時來尋薑森,卻不知又是作何打算?”
周婭未料到他在此處,霎時一驚,可再瞥身旁的鄭甫文,又恢複了些許傲慢:“這位小官差,奉勸一句,霜露鎮不大,衙門離得可遠,若在此多話出了事端,恐怕也沒什麼人會知曉。”
夯土牆邊的司水已經看清,知道這位大夫人恐怕雖然懷揣著自己的算計而來,目前的情形估計卻是半點不懂,底氣全靠不知為何竟會幫她的鄭甫文撐著。而這鄭甫文,武功恐怕是好得很,司水帶來的彩衣幫幫眾,雖然因衣著等各樣原因,一眼看去使人覺得亂七八糟、烏合之眾,實際上每人的武功都從未懈怠,被這般悄無聲息地解決,若非是一流高手,應是無法辦到。
而司水自己,武功隻能說是排在二流末端,因此,他哪怕覺得這位大夫人實在不大聰明,開口時卻沒想帶什麼敵意。但彩衣幫囂張慣了,他說話一時還真難以客氣起來:“劉大夫人,前來找事是否也該分個先來後到,能否等我先討完賬後,劉大夫人再與薑森薑林兩兄弟探討你們的事?”
“你說什麼?你又是哪裡來的什麼人?依我看,薑家這院子中,來往的不倫不類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周婭露出一個冷笑,“不問也知道,無非就是與薑林來往的窮酸書生罷了,哪有你這種人說話的份兒。”
鐘卿雲略有揶揄的瞧向司水,果不其然見他一愣,約是覺得自己說話本已足夠客氣了。
謳查圖冶韁忽然開口:“我覺得你武功不錯,倘若對上很是麻煩。我來此是為了要殺薑森,拿樣東西,如果我這樣做,你會出手阻攔嗎?”
她是與鄭甫文說話,周婭卻急急否道:“你個娃娃在說些什麼?薑森要死,也該是要被我殺才是,莫要胡言!”
鄭甫文搖頭搖到一半,歎了口氣,依然是有氣無力的語調:“現在會了。”
一陣微風拂過,吹起些鬆散浮雪,謳查圖冶韁翻了個白眼,本要再開口說話,但目光驀地一定,又閉上嘴,微微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