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 很快,圍在橋邊的人都被官府……(2 / 2)

鮮花船 DawnBacheler 3547 字 11個月前

說罷,他又湊近了一些,小聲地同潘椿道:“潘先生,大夥兒知道你的人品,相信不是你做的。但畢竟上頭有令讓我們拿你,你先跟我們走,弟兄們會多照顧你,吃好喝好關個幾天,也就放出來了,彆讓我們為難。”

潘椿幾乎沒有聽進去後半截話,隻滿麵驚惶,一下子捉住了易姓衙役的雙臂:“豐娘?!你說什麼,豐娘怎麼了?!”

“你……還不知道?潘先生,先跟我們回衙門,到衙門我再與你詳細解釋……”易姓衙役有些驚訝,掙開潘椿的桎梏,揮了揮手,示意其它衙役上前來將潘椿帶走。隨後,他又想起方才衝出來的少女,轉頭看去,卻發覺她已不見了蹤影。

雖然易姓衙役後麵的話說的很小聲,但桓喜自然能夠聽清,她得知潘椿當是並無大礙,剛鬆一口氣,卻又聞落得稍後的兩名衙役拌上了嘴:

“你說從都城來的那位司直還沒走,就又出了這等大事,他會管嗎?”

“哪位?姓步,每天冷著張臉的那位?他不是來複核案件的嗎,我瞧他素來對彆的事不感興趣,應該也不會理這事兒吧?”

先前提問的衙役嘶了一聲,反駁:“這位司直姓步溫,單名一個平,我覺得他會管。你彆瞧這人眼神嚇人,平素冷臉,但實際可好說話,待我們這小城的衙役也好,從未隨意差遣過不是?”

另一人哼了一聲,勉強道:“行吧,就當這樣……就算如此,我聽聞這位司直掌刑可厲害,我們且小心些彆叫潘先生落到他手,出個萬一,我可對不住潘先生每日的茶水早點……”

步溫平……?壞了!桓喜狠狠一磨牙,此人名聲她在都城略有耳聞,是憑著手段狠辣破案神速出的名——雖然桓喜沒有真正與他有過任何接觸,但曾從長兄處得知,步溫平的壞名聲可並非空穴來風。

這怎麼辦?倘若潘椿的案子真被他管上了,估計潘椿本人就算能出牢房,也得夠嗆了。桓喜猶豫再三,最後三兩下從屋頂翻身下來,平穩落在地麵,左顧右盼尋了處小巷,往裡頭一鑽,沒走幾步,就撞見一個挑著扁擔往裡走的青年。

這人是挑糞的,桓喜也不嫌棄味兒大,她將青年叫住,取出紙筆將事情大致寫了一番,給了他十來枚銅錢,又告知了端木芷的模樣,同他說送到可再向端木芷要同樣的十來枚銅錢,囑咐好一定送到,便縱起輕功,再往縣衙方向而去。

縣衙向來是好找的地方,尤其是從屋頂上來看。

以桓喜的輕功,偷偷溜進這樣一處小縣城的縣衙並非難事。她做完先前的一番事情,甚至還比押著潘椿的衙役們要早到一些,約半盞茶的功夫後,衙役們才帶著潘椿從正門進了縣衙監牢。

縣衙的監牢陰冷潮濕,桓喜早至縣衙,已“借”了身衙役服飾,大搖大擺地跟著隊伍一起入內。

縣衙裡沒有關押太多犯人,看來這處小城平日裡還算太平和睦。桓喜一邊跟著隊伍向前,一邊瞧瞧打量著監牢內部。

剛下至監牢時,陰寒之感還不嚴重,但越往裡走,越靠近監牢儘頭,空氣就變得愈發冰寒刺骨。桓喜走著走著,忽然意識到哪裡不對,倘若真如先前易姓衙役所言,他們會在監牢中厚待潘椿,理應將他安排在靠外的牢房才是,這一路向裡,卻像是押著潘椿要去見什麼人一樣。

還能是誰?步溫平。

監牢的儘頭回蕩著一股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這裡未設窗子,光線來源隻有牢房之外的火把,桓喜隻瞧得清有一人背對牢門站著。

此人著一身黑衣,又背對著牢門,著實瞧不清手上動作,飄逸不散的血腥味與隱約可聞的壓抑尖叫蕩在牢中。

桓喜隻覺得渾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抿緊了嘴,感到些微不適。

此人將手中的鋼鐵製物在桌上放下,旋即轉過身來,想來是早已經聽到衙役們浩浩蕩蕩的腳步——桓喜仔仔細細上上下下地打量:頭發被儘數向後束著,鬆散淩亂地在脖頸附近紮起;一道猙獰的疤痕自他的右額角穿過右眼,橫跨高挺鼻梁至左下顎;雙眼幽綠,五官立體得有些像是胡人;麵色,又蒼白得好似沒出過陰暗監牢、沒曬過太陽。桓喜在京時聽過傳聞,覺得此人是步溫平沒錯。

步溫平的雙手戴著分五指的深色手衣,濕淋淋的,有一股揮之不去的腥鏽味。

桓喜瞧著,發現領頭者不知何時已不是先前的易姓衙役,換了另一個較之稍高的男子。此人從懷中取出一紙文書,遞給了步溫平,他將之接過,手指將文書邊沿染上了一抹猩紅。

步溫平的聲音十分低啞,就像是久未開口說話:“……本案結了,他招,取紙筆錄下便是。”

“是,司直。”遞文書的人行禮說道,“此案勞煩您自都城大老遠跑來複核了,隻是……今日城中還發生了一起案子,既然您在,我便想著將他帶來給您先過個目。”

聞言,步溫平將視線向他身後掃去,這一下直令桓喜渾身一僵——她明顯感覺到,對方精準確切地盯了她一眼。隨後,步溫平素來麵無表情的臉上竟泛起一個冷笑,說道:“……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