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尋秋有些苦惱,這麼想著,他在夢境裡,居然抬起了顫抖的手,擁住了身上的人。
唔,原來,碎片全都紮進了那個人的身體啊,怪不得他感受不到。
可是…那個人…究竟是誰?
時尋秋腦袋一沉,終於,睜開了眼。
沒有小巷,沒有雨夜,沒有夢境中的車禍,時尋秋茫然抬首,正看到十八歲的時言領了個個頭很高的男生出現在酒吧包廂的門口,笑著向大家介紹,“嗨,這是我新交的朋友,商澤,介紹給大家認識認識,嘻嘻,他剛從國外回來,還在讀高中!”
“喲!朋友?不會是男朋友吧!”
“時少牛掰啊!找了個這麼帥的小男友!”
周圍一片熱鬨的噓聲。
包廂很吵,激烈的搖滾樂震得時尋秋的耳膜一直發痛,時尋秋向來不被允許到這種地方來,這次是程虛他們幾個要為時言慶祝所謂的“成人禮”,辦了個慶祝時少十八歲的派對,這才偷偷將時尋秋也給帶了出來。
卡座的沙發裡全是清一色打扮惹眼的公子哥兒,隻有時尋秋穿了件薄針織的連衣裙,默默呆坐在角落,顯得很有點格格不入。
時言進來時,時尋秋將好抬眼,對上了商澤的視線。
冰冰冷冷,不近人情。
這是時尋秋對商澤的第一印象。
商澤大概也注意到了包廂裡“與眾不同”的時尋秋,淡漠地掠向他。
包間的燈光很昏暗,但時尋秋還是沒來由地感受到了這位時言的“小男友”眼光中的冷意和玩味。
才讀高中就來這種地方…估摸著…又是什麼窮人家的小孩,被時言用錢給騙了…
時尋秋匆匆移開目光,決定少去摻和時言和商澤的事,對程虛道,“阿虛,我想回去了,這裡太吵了,我不喜歡。”
“這才幾點,你怎麼就要回去啊?嘖,早知道不帶你出來了,真掃興!算了,我給你叫個車吧。”
程虛的態度不出意外的冷淡。
事實上,自從時言被時家接回來之後,這位從小和自己玩到大的發小就開始事事圍著時言轉了,今天肯帶他出來,也是時言非說要讓秋哥哥一起參加自己的派對,程虛才以要帶時尋秋去看畫展的借口把時尋秋接過來了。
其他幾個跟時言要好的富少們也知道時家的事,對時尋秋這個頂著“時家女兒”身份的養子見怪不怪,除了剛開始打趣了他幾句,之後就完全當他是透明人,自顧自地玩樂去了。
但時尋秋還是莫名討厭這種烏煙瘴氣的場合。
尤其是,他不想再看時言炫耀什麼了。
“阿虛,你送我回去吧,媽媽知道是你帶我出來的,如果我一個人回去,她肯定會起疑心,問我去哪裡了。”
時尋秋抿了抿唇,不安地對程虛道。
他的疑慮並不無道理。
時家抱錯孩子還錯把時尋秋當個寶貝養了十幾年的這事,畢竟不光彩,因此時父時母常常叮囑時尋秋要少去外麵拋頭露麵,更不準他和富商圈的二代們多來往,加之時尋秋心臟不好,時父時母也怕他在外麵犯病,惹出不必要的麻煩,索性看管他比以前更嚴,隻有程虛這種和時尋秋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才能獲得允許,帶時尋秋出來玩。
“我還要陪時少,你嫌叫車不方便就先彆回去啊!你也十八歲成人了,怎麼還跟個小朋友一樣總急著要回家啊?一個聚會都待不下來嗎?真是裙子穿多了,搞得一點男孩的樣子都沒有。”
程虛明顯不耐煩了。
時尋秋一愣,隨即有些受傷似的低下了頭。
程虛大概也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可能太過了,遂折中道,“哎呀,你再忍一會兒吧,等聚會一結束我就送你回去!我今天接你時都跟周阿姨說好了,我是帶你去畫展的,她不會怪你的,放心吧。”
時尋秋性格軟,聽程虛這麼一說,覺得自己確實是有點兒掃興,便也不說話了,靜靜垂手坐在角落。
幾個富家少爺們則早就注意到了時少這位還沒成年的“小男友”,起著哄地叫商澤喝酒,時言笑吟吟地陪在一旁,見狀還主動端起酒杯,送到商澤跟前。
商澤抬眼瞥了眼周圍哄笑的人群,隨後,麵無表情地接過酒杯,主動喝完一整杯。
“這小子上道啊!不愧是時少看上的人,又帥又乖!”
“就是!時少,你是從哪裡挖來的寶?也給我們介紹介紹?”
時言但笑不語,也不否認他和商澤的關係,目光卻並沒有多停留在商澤身上,反倒是若有若無地朝著時尋秋瞟來,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