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商澤方才替他解了困,所以時尋秋才會莫名心生好感
吧。
時尋秋強壓下麵對商澤湊近過來時撲通撲通加速起來的心跳聲,說服自己。
“我在問你話。”
商澤皺眉,大概不理解時尋秋為什麼突然開始走神,他本就比時尋秋要高不少,現在彎腰看他,說話間,熱氣噴灑到時尋秋的脖間,激得時尋秋不由退後幾步,直到後背抵到了堅硬的牆麵,時尋秋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實在太奇怪了,隻好支支吾吾地點點頭,算是回應了商澤。
可商澤顯然沒有就此罷休,眉頭皺得更深。
下一刻,商澤竟然主動抬手,搭上了時尋秋的右肩,不解地道,“你在發抖。”
是陳述的語氣。
時尋秋大概沒想到,這位時言的小男友會主動碰自己,腦袋一轟,剛想閃躲,卻又想起程虛之前說過的話,扭扭捏捏,不像個男人。
是啊,雖然他一直被時家當做女孩子來養,可他確確實實是個男人啊。商澤雖然是gay,可他不是,他沒有必要大驚小怪。
所以,時尋秋沒動,甚至僵著身子適應了好一會兒,才老實地對商澤道,“有點兒冷。”
南城上個月才剛入秋,不算太冷,但晚間的風還是很大的,而時尋秋今天出門匆忙,沒帶外套,穿的這件裙子也不算太合身,挺短的,自然也不夠保暖,此刻,他單薄的肩背在商澤寬大的掌下瑟瑟發抖,臉蛋和鼻尖也不知怎麼的紅了一大片,看著就像是某隻被商澤欺負了的可憐小動物,又笨又有點兒…惹人心疼的。
商澤鬆開手,解下自己的大衣遞給時尋秋。
“喏,冷的話,你就拿這個去穿吧。”
“這…這不太合適吧。”
時尋秋可沒忘記商澤的“身份”,他不是時言的男友嗎?這樣堂而皇之的把自己的外套給彆的男人穿,時言不會生氣的嗎?
“沒什麼不合適。”
商澤無所謂的搖搖頭,“還有,我尊重每個人的穿衣風格,但你下次來這種地方,最好彆穿這麼短的裙子了。”
商澤意味不明地朝時尋秋笑了笑,直起身,左耳戴的黑曜石耳釘在廊燈下閃爍出冰冷的光澤。
“有點兒危險。”
*
時尋秋這覺一直睡到午後才醒。
當他終於從連綿不絕的舊夢中重回到現實中時,有種恍若隔世的不真實感,不過…那些回憶,也確實是上一世的了。
曾經的曖-昧也好,心動也罷,時尋秋打算統統都留在從前了。
時尋秋自嘲地搖搖頭,起身時,卻看到房間外的露台上,正坐著一個男人。
“你醒了?”
八月末的天氣還是很熱的,時尋秋的房間在彆墅二樓,自帶一個偌大的露台,但畢竟是在室外,即便冷氣開得再足也還是曬熱難當,但男人卻並未露出絲毫不適的表情,見時尋秋醒後,才不急不慢地步入房間,麵容溫和地看向時尋秋,“時太太早上打電話給我,說你昨晚受了涼,怕你不舒服,所以叫我過來看看。”
男人是時家的私人醫生,喬其加,年紀不大,能力卻很強,博士畢業後本來一直在某公立三甲醫院的心內科坐診,後被時家高薪挖來,成為了時家專任的私人醫生。
“我看你睡著了,就沒忍心打擾你,現在你醒了,我先給你測下體溫和血壓。”
喬其加耐心地打開醫療箱,取出設備,剛要過來,時尋秋卻防備地朝床裡一躲。
平心而論,前世的喬其加對於他這個時家最大的“病號”,算得上是儘心儘責,每次時尋秋有個什麼頭疼腦熱,總是會第一時間趕到,無論是打針還是開藥,都親力親為,還總安慰時尋秋不要怕,他的病一點都不嚴重,是能治好的。
喬其加曾真真切切地給過時尋秋希望和力量。
所以,在時尋秋前世被巨額的醫療費壓得喘不過氣來時,曾經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主動聯係過喬其加。
彼時,時尋秋已經被趕出了時家,而喬其加這個擅長心內科的私人醫生也被其他人替代,他沒有再回醫院,而是自己開了間診所。
喬其加看到時尋秋後有些愕然,但還是客氣地接待了他。
“喬醫生,為什麼我的病會突然嚴重到了這種程度?你明明每年都會帶我檢查的,之前都沒有問題…我現在…現在該怎麼辦?”
喬其加麵對時尋秋語無倫次的傾訴,表情分毫不見驚訝,待到時尋秋把自己的病情一股腦全說完,才扶了扶鼻梁上架著的銀白色細框眼鏡,一字一頓地對時尋秋說。
“那是因為之前的報告,我都做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