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時尋秋和這位已經闊彆一世的恩師聊得正起勁兒時,房門忽然被人敲響。
時尋秋警覺地收回手機。
“秋少爺,我來給您送晚飯。”
原來是田嬸,她端著托盤,裡頭有幾道熱氣騰騰的精致飯菜和一盒看似尋常的感冒藥,“太太說,先生還在生您的氣,您這幾天還是不要露麵,就乖乖待在房間裡,有什麼需要叫我就行了。”
時尋秋不置可否。
明明是他在生日當天被時言關進浴室,淋了一晚的冷水,可時家卻分毫不會責怪時言,隻會覺得是他礙眼。
這偏心,想來也是太明顯了一些。
不過,時尋秋也並不打算同前世一樣再對這些耿耿於懷,他如今對時家人不再抱有任何期待,也並不打算現在就跟時家撕破臉。
他隻想離他們,離時家的事,越遠越好。
田嬸剛將飯菜放好,時尋秋就叫住她,“勞煩您幫我跟太…媽媽說一聲,我現在已經好多了,明天可以正常讓老師過來上課了。”
田嬸走後,時尋秋將藥盒拿起來仔細看了看,這應該是喬其加開的藥,外包裝看著和一般藥店的藥沒有區彆,可防偽層那裡好像被人刻意摳去了,感覺有點兒奇怪。
時尋秋將藥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無論如何,有了前世的教訓,時尋秋可不敢再信任喬其加了,他打算瞞著喬其加自己預約醫院的檢查,弄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
*
這段時間,時尋秋安心在家上課,充耳不聞時家的任何事,隻隱約從家裡傭人口中聽說,時氏集團最近在融資方麵遭遇了某些惡意競爭,時後光正焦頭爛額地應對,大半時間都在公司裡,不怎麼著家,而周淑蘭也因為照顧丈夫,三天兩頭的往公司跑,時家人目前對於他這個養子並不上心。
時尋秋樂得輕鬆。
他和段堂又通過幾次電話,在段堂的建議下,他定下了自己的目標,他要考進段堂老師的母校,N大美院。
“你天賦很好,多多練習,不成問題。但N大畢竟也是名校,所以在文化課上,你也要下功夫。”
老師的話,時尋秋記在心中,因為重活了一世,所以他學習這些以前學過的功課並不吃力,稍加用心,便能進步神速。
當然,這所謂的進步,也是相對於自己,時尋秋明白,自己在學習方麵同時言的差距甚大,而且相比較於讀書,他更喜歡繪畫創作,如果真能考進美院,他一定要努力實現自己的夢想,有朝一日,舉辦一個屬於他的個人畫展。
時尋秋思及前世那個未完成的畫展,神情黯然。
那個畫展,不僅是他的夢想,也是為了…商澤。
時尋秋明白,他不該再想起這個男人,不過好在他知道前世的走向,這一世,他應該可以避開商澤,選擇不再和商澤相遇。
露台上,時尋秋停下畫筆,怔怔發了好一會兒愣,夜燈閃爍,時尋秋沒有看見底下花園裡,正有兩道人影正穿過前院,向他的房間走來。
時尋秋隻是覺得有些意興闌珊,他收起畫稿,去到房間裡的小浴室,洗了把臉,看向鏡中的自己。
還是一模一樣的五官。
但目光比之上一世,少了迷茫,多了堅韌。
不過…
時尋秋盯著自己那微長到脖頸的碎發,愈發覺得礙眼。
他向來是不相信那些所謂穿女孩衣服就能改變八字的迷信說辭的,但前世,他為了哄時父時母開心,寧願違著自己的意願,也要蓄起長發,穿上裙子。
但現在,他要為自己活著。
時尋秋心頭猛生勇氣,他拿起剪刀,對準自己的長發。
哢嚓一刀…
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