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蛋糕剛送上來,就立即吸引了很多在場眾人目光。
時尋秋也瞬間成為了滿場焦點。
時後光和時言也走了過來,不解地望向商丞。
這蛋糕…是時父給他訂的嗎?
時尋秋下意識地看向時父,卻見時後光一臉冷色,心便慢慢沉了下去。
“怎麼了?哦,我忘了,你現在是時家的養子,這位才是時家的親生兒子,很抱歉,應該是酒店的工作人員疏忽,搞錯了。”
偏偏這個時候,商丞還在火上澆油,衝時言道,“時家小少爺,這個蛋糕是你的。”
時言沒有搭腔。
周遭人群卻已炸開了鍋。
今晚來參加生日宴會的大多是和時氏集團有過往來的生意夥伴,其中不乏很多商界名流,對於時家當年抱錯孩子的事雖然早有耳聞,但這般在人前挑明了說出來還是頭一次,紛紛議論起來。
“原來這就是那個被抱錯的養子啊,他怎麼穿成這樣,看著跟個小姑娘似的!”
“可不是嘛,小時候他就一直這樣!時家的親生兒子回來了他也沒走,誰知道時家養他是做什麼的?說不定是給自家的少爺養個玩-物呢?”
“可能他本身就有什麼奇怪的毛病吧。”
時尋秋不是聽不到這些難聽的流言,可他卻不知該如何辯駁,唇瓣張了張,卻發不出絲毫聲音,隻能將頭埋得更低。
“他不是時家的養子。”
終於,時後光發話了,冷淡地瞥了眼無助的時尋秋,撇清關係道,“他身體有病,所以時家才暫時繼續收留他,除此之外,他和時家並沒有任何關係。時家自始至終隻有一個孩子,那就是我的兒子,時言。”
時言這時也接過侍應送來的蛋糕,下一刻,卻忽然拿起一旁的切刀,用力插在蛋糕上,將完美的蛋糕攪得粉碎。
“不好意思,搞錯的蛋糕,我不要了。”
飛散出來的奶油渣撒了滿地,有一些甚至濺到了時尋秋的裙擺上,又臟又粘。
周遭仍然在不停地議論他,時尋秋嘗試著不去聽,可那些刺耳的嘲諷挖苦還是不停地往他心裡頭鑽,他隻好縮回角落,想抹去裙擺上的那些汙漬,可卻忽而想到,自己於時家而言,大概也是汙漬。
是迫不及待想要擺脫掉的汙漬。
時尋秋垂下的雙手一直在顫,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那麼難過,是因為時父那一句他和時家毫無關係,還是因為時言嫌棄地當著所有人的麵,將那塊本是為他準備的蛋糕毀掉,這一切的一切,根本就沒有人在意過他的感受,也沒有人在意過,今天,本來也是他的生日。
水汽不受控製地蔓延上了眼眶,時尋秋的視線越發模糊,可他仍能看到,四周向他投來的若有若無的探尋目光。
時尋秋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頭也不回地跑出了宴會廳。
時尋秋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他隻是幾乎本能地,見到人就朝著反方向跑,就這麼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酒店的後院花園。
因為是晚上了,所以花園裡沒什麼人,園中草叢茂盛,靜謐幽雅,中央的那方噴泉池也停了,隻有淅淅瀝瀝的流水聲。
時尋秋找了個長凳坐下,仍然在哭。
不止是因為剛才宴會上的事,也不知道自己以後要如何再麵對時家。
他在時家生活了二十年,說對時父時母沒有感情是假的,可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再怎麼聽話,時父時母都還是不肯好好待他。
就因為…就因為時言嗎?
時尋秋越想越難過,委屈極了,直到商澤的手搭上他的後背,他才像隻受驚的小鹿一樣,重重地抖了下身子,下意識地回過頭。
商澤就這樣看到了滿臉淚痕的時尋秋。
停了一會兒,才錯愕地問他,“怎麼了?”
商澤的這句關心,就像在時尋秋心底瀉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時尋秋沒有回答,隻是淚眼朦朧地抬頭,靜靜望向商澤。
少年的身影沐在銀白色的月光中,仿若渡了一層柔光,連那向來冷峻的五官都在此刻變得溫柔可親,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但他沒辦法靠近。
因為商澤是時言的男朋友。
“怎麼還在哭?”
商澤蹲下身,平視向坐在椅上的時尋秋,放緩了聲線。
見時尋秋的眼淚根本止不住,還越落越凶,又手忙腳亂地在口袋中掏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遞給他,“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說,看看我能不能幫你。”
時尋秋歪著腦袋,看到商澤那隻伸過來的手,心在這一刻徹底軟成一片。
他不想管時言了。
時言從沒在意過他的感受,他又何必要在意時言的感受,更何況,像時言那樣隻愛玩弄感情的人,根本就不配和商澤在一起。
時尋秋接過紙巾,憋了好久,才輕聲說道,“你不要再跟時言交往了。他,他不止你一個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