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做賊心虛,李蘇喬回想起發消息的人的語氣,總覺得異常的冰冷,而且一路上大家都用異樣的眼神盯著她。
尤其是在電梯口碰到的一個帶著口罩的男人,在和他擦肩而過的當下,男人的眼睛就沒有從李蘇喬臉上移開過。
武安豪私人休息室門口,站著一個衣冠楚楚的男人,他本來正和顏悅色地講著電話,看到李蘇喬走過來,立馬垮下臉冷冷地問道:“李蘇喬是吧?”
還沒等李蘇喬回答,男人就不耐煩地指了指門裡麵,然後繼續換了副表情講電話。
由於此前從未進入過8樓藝人的私人休息室,李蘇喬一進門就快速瀏覽了一圈,其實也不過就是一張沙發和一張梳妝台而已,比想象中的簡單許多。
武安豪的麵前擺滿了大大小小的餐盒,看到李蘇喬進來,他先是示意她把門關上,然後開口說道:“原來你叫李蘇喬啊?我今天才知道你的名字。”
李蘇喬腦海中閃過一絲疑惑,印象中自己應該是有在武安豪麵前提過名字的,不過這不重要,因為她看到武安豪的表情很輕鬆,不像是找她來說什麼嚴肅的事情。
她不覺鬆了一口氣,看來那個守門的單純隻是職場歧視,並沒有彆的意思。
“對了,我後來找人鑒定過了,那個攝像頭隻能插卡,沒有遠程監控。”
“那就好。”李蘇喬那天明明和武安豪已經開始稱兄道弟了,但是幾天沒見又不覺生疏了起來,“請問今天找我來是因為什麼呢?”
“哦,對了。”武安豪把餐盒推到一邊,“我打算過幾天去日本旅遊,想去一些女生喜歡逛的地方,你對日本應該很熟吧!有什麼好建議嗎?”
“你突然這麼一問,我還真不好說,而且還得看是什麼樣的女生啊?”
武安豪歎了口氣,“我和範如君一起去。”他原本還是支支吾吾的,但意識到李蘇喬也算是知情人士,便開誠布公說道,“我之前都忙著宣傳電影,前幾天那個約會企劃已經是最後一個項目了,接下來交給剪輯師就行。所以我想趁著這段空檔帶她去日本玩,她一直對日本的東西很感興趣,可惜我完全不了解。”
李蘇喬點點頭,“好吧,我回去做一下攻略,最遲後天發給你。”
武安豪聽到這話立馬握住李蘇喬的手上下抖動起來:“謝謝你,其實我本來很反感那個約會計劃的,但是收獲了你這麼一個朋友真是太好了。”
“誰跟你是朋友啊?”李蘇喬自然是滿心的抗拒,但酸痛的手肘讓她無暇他顧。她快速抽出了手然後握拳輕錘了一下武安豪的肩頭,“不過你小子彆隻指望我,自己也要加油。”
從休息室出來後,李蘇喬隻覺得心曠神怡,現在的武安豪對於她來說猶如待宰羔羊。
接下來,公司會以那個“一日約會”的活動為基準,大肆營銷武安豪的單身寵粉人設,而她隻需要在適當的時候放出視頻,就能殺他個措手不及,繼而讓這位偶像元氣大傷。
李蘇喬一邊想著,一邊望著窗外一棵枝葉零落的大樹出神,這棵樹正對著李蘇喬4樓的辦公區窗口,因其盤根錯節的樹枝,總是遮擋住李蘇喬從窗口往外眺望的視線。而在8樓她不僅能平視樹的頂端,還能穿過枝丫看到更為浩渺的遠處。
偶爾傳來的幾聲鳥鳴打斷了李蘇喬的思緒,她下意識地在樹枝上尋找鳥的蹤影,可惜視線所及一無所獲,但是她卻意外地在樹枝間窺見了剛冒頭的春意——在那些隨風飄拂的枝椏上,已經點綴了些許若有若無的綠色,仔細看時,還能發現被綠芽圍繞的一點紅色,像是花也像是葉子。
“是李蘇喬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李蘇喬嚇了一跳,她轉過頭發現是剛剛盯著自己看的口罩男,“請問你是?”
對方摘下口罩,漏出一張似曾相識的臉,“是我啊,孫宇輝。”
“孫宇輝?”李蘇喬驚訝地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與此同時,與孫宇輝有關的記憶在一瞬間湧進了李蘇喬的腦海:高中的教學樓,此起彼伏的讀書聲,飛奔去吃早餐的同學們,永遠都有人在打籃球的操場,櫻花飛舞的黃昏,還有氤氳在悶熱夏日裡的悸動。
“我是來看我朋友的,你在這裡工作嗎?”
“嗯......”李蘇喬的思緒滯澀在回憶裡,嘴上機械地應答著,眼睛則一直盯著孫宇輝的臉,他的笑容裡依然還留有當日的少年神色,但是五官卻已經是一個完全成熟的大人。好一會兒李蘇喬才回過神來,“我們好多年沒見過了吧?”
“是啊,高中畢業之後,就隻在第二年的同學會上見過一麵。沒想到這裡也能碰到你,真是太巧了!”孫宇輝難掩激動的神色,說話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
“那你……”李蘇喬剛準備說些什麼,就被不遠處的聲音打斷了。
“孫宇輝,走了,快點!”
李蘇喬循著聲音看過去,發現武安豪正站在磨砂玻璃門前朝著這邊揮手。
孫宇輝聽到聲音便作勢離開,同時對李蘇喬說道:“我朋友催我了,我得先走了,再聯係,有機會一起聚一下。”
李蘇喬的身心被一種來曆不明的情緒占據,隻能一邊“嗯嗯”點著頭一邊目送孫宇輝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